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很多道理,她并非不懂,但不愿接受。
是的,西凉蛰伏七年,还愿派出如此精锐,只能说明,卫修有谈判价值。
暂时不能动他。他极有可能完好无损归国。
而?西凉用来谈判割让的金银财富也好,贸易退让也罢,或者良田油田,也都是民膏民脂。
荒谬吗?很荒谬。正常吗?很正常。
千百年都如此了。
她放下?茶杯,捏了一颗棋子,无意识的摩挲着。
忽而?,嗅到一阵浅淡的雪松味。
有人走来,立到她身后。微微弯腰,伸出手,很有分寸地?罩住她指尖,带着那枚犹疑不定的白子在残局中某处落定。
然后,耶律尧抬眸,与一众惊疑不定的朝臣对?视,似笑非笑的,算是和众人打?了声招呼。
又俯在宣榕耳边,压低声线,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轻笑道:“听说那位被死士护住,没?死?你若想杀他,我可以帮你。反正北疆和西凉新仇旧恨,也不差这一轮了。”
第38章别扭
宣榕还没来得及反应,谢旻先炸了,目光在耶律尧右手上滴溜转了一圈,看上去很想把它剁下来:“你在干什么?!”
耶律尧不慌不忙站直了身,诚恳道:“太子殿下,我在出谋划策。怎么,这触了大?齐哪一条法令?”
谢旻:“……给孤,好好说话。”
而几位朝臣见他态度从容,丝毫不?怵谢旻的怒意。
皆是对视惊诧,揣摩起他的身份来。又?见宣榕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便?慌忙告了退。
只是眼角余光仍旧将青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除了长相俊且邪,身量高,像是很?能打?以外,倒也没揣摩出什么明堂。
等他们走后,宣榕也回过神来,摇头道:“多谢,不?用。坐。深夜找你来,是有事要问你。”
耶律尧像是有点失望似的,在旁落座,手肘抵着太师椅扶手,指骨抵着侧脸,问道:“行吧,什么事?”
宣榕想了想,道:“今晚卫修从北宫出逃,兵分五路,每一路都有下属扮作他,以此?迷惑追上来的御林军。顺利逃到这一条街。”
她指了指下方“火后余生”,哭嚷着抱作一团的人们:
“西凉在杂耍摊中藏了一架做旧的飞鸾,本来,卫修和几位死士都升到了半空,正?要远走城外。有一位死士,忽然用刀刺了他数下。”
耶律尧来了兴致:“那位储君殿下,当时?什么表情?”
卫修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隔着这么远,也能感受到他的僵愕、崩溃和不?敢置信。
“很?吃惊。”宣榕沉吟道,“我思?来想去,要是那位死士想杀卫修,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而整个京城,能操纵他人的,似乎也只有你一位——所以,是你做的吗?”
耶律尧点了点头:“是我。”
宣榕又?问:“那你知?道卫修今日计划吗?”
耶律尧像是忽然懂了她为何请他过来,神情不?变:“郡主,那你可冤枉我了。前日五人夜袭我,我没杀没伤,只让他们回去的时?候,在合适的机会,给他们主子来上几刀。还特意叮嘱避开要害。之后计划,一概不?知?。”
宣榕没料到真相居然如?此?,哑然失笑:“原来如?此?。”
耶律尧问道:“现在看来,这五个人刚好有一位登了飞鸢?”
宣榕蓦然有几分愧疚:“对。客宅那边侍卫少……是我疏忽,抱歉。”
耶律尧却?道:“这有什么要抱歉的?我留着阿望追虹闹腾,就是故意引人来,顺手敲打?一下不?安分的废物们。”
他说得坦坦荡荡,宣榕哭笑不?得,一时?又?承了他的情,倒是不?知?如?何接话了。
好在一旁,谢旻似是发觉对话走向诡异,忍无可忍道:“打?住,你能不?能不?要看谁都是废物?!”
耶律尧用一种很?直白的眼神,意有所指看着谢旻:“不?能。”
谢旻:“…………”
待雀楼所有百姓都平安获救,容松和昔咏皆来复命。
谢旻这才匆匆领着昔咏入宫禀告。
临走前,将容松扯过去,小声嘱咐了几句什么。
耶律尧似是若有所闻,双眸微眯,不?甚愉快,等谢旻走后,冷不?丁道:“我方才并没有说笑,小菩萨,考虑一下?”
宣榕知?道他说的是“杀死卫修”。
但真的祸水“北”引,让耶律尧承受西凉的报复,她受之有愧。宣榕摇头拒绝:“没事,舅舅不?一定?放他回国?。再者——西凉近几年并非铁板一块。卫修荒废七年,真回了国?,是福是祸不?好说。”
这话其实在安慰她自己。刑不?上大?夫,很?多时?候并非空谈。
耶律尧静默片刻,忽而道:“你明明不?开心,为什么不?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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