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疼啊……
她双腿交迭,下一刻化出蛇尾,瞧见上面一大块秃噜皮,真是比疼痛还让她难受。
她嫌弃地别开眼,“丑死了!”
眼看大船消失在视野,青姬才吁出口气,心下寻思着,大和尚走了,那她岂不是可以回苏州了?
无奈木板没有动力,这段水域又浩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靠岸。
所幸她和姐姐山中修行随遇而安惯了,一截木头,一段枝条就能歇息。
也不是不能在这沾了佛气的木板上打瞌睡。
蜷缩成团,阖眼歇息。
板子被打翻的时候青姬正做梦,梦见姐姐和许仙起了些挣扎,她正要叉腰帮着姐姐骂许仙,忽然一阵冷浸打断了她。
从水里湿漉漉地爬起上板子,才发现竟是板子触到大船,船底波浪翻滚得厉害,眼看板子要被搅进船底,她仰首望了眼高大的船身。
依稀听得船上人声嘈杂,她足尖轻点,不着痕迹底落到船顶,往下一看,甲板上沾满了湿漉漉的人,这才意识到原来这艘船就是刚刚那艘大船。
那岂不是会碰到大和尚……
还未落下思绪,便觉如芒在背,扭身果然见大和尚正在不远处的船顶打坐。
碰都碰上了,自然不能露怯。
青姬就地坐下,澹澹青云化作细雨飘落,船舱里已经挤满了人,人们尽量让老弱妇孺进去避雨,一些大男人就站在外面的甲板上。
青姬体力消耗得多,又受了伤,蒙蒙的水珠挂了一身,还好是冷血动物不怕凉,只是没有热量,她动作变得迟缓了些。
甲板上的男人们发现这么一个美人竟独自坐在船顶,又被水湿透了衣衫,那摄人心魂的曲线勾勒出来,直教人错不开眼。
换往日青姬该呵斥了,只是现在她倦乏得很,为了避开这些灼热的视线,她将自己卧倒,脸别过去,大和尚岿然不动的身影就落入眼里。
青姬见他闭目打坐,指尖不紧不慢地拨动念珠,雨水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来,悬在鼻尖。
他身侧泛着淡淡的透着暖意的光,青姬抿了抿唇。
抬眸看了眼天色,也不知什么时候雨停,她好想晒太阳啊……动了动手指,僵硬得很。
闭眼想再睡会儿,却是不得安眠,窸窸窣窣的声响,是人们说话的声音,他们都在言她。
轻缓的脚步声,青姬警醒睁眼,见大和尚走到她面前,青姬抓起佩剑,与他对视一眼,大拇指慢慢抵开剑柄,露出一截锋芒。
他不曾低头,只垂眼淡淡瞥了她一眼,脱下身上的法袍,搭在她身上,又转身走开。
啧。
青姬把身上的法袍扯下扔过去,谁要你的破东西!
又遮不了雨,湿哒哒黏在身上。
随她扯开法袍的动作,人群爆发出了一阵压低的起哄声,青姬转头俯视甲板,瞧见下面嬉笑着地觊觎她的男人们。
她起身往船尾方向走去,借此避开他们的视线。
可这些被她诱得口干舌燥的男人们哪肯放弃此等眼福,随着她走动跟着往后挪动。
这诡异且令人恶寒的画面让青姬后悔了,之前为何出手相救?这种人死了不更清净。
船顶就这么大,且高度也不算高,走到哪里都能被有心人瞧见,青姬索性不躲了,瞧个够吧。
这时她才回过味儿来,原来刚刚大和尚把法袍给她,是为这个。
淅淅沥沥的雨砸在船顶,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雨水顺着她黑亮的发、白皙的皮肤、起伏的曲线在她身侧汇成一滩。忽然大和尚走到她身侧,青姬抬首,隔着蒙蒙的雨幕瞧见他面色不虞,随后他竟在她身边背对她坐下了。
隔断了能瞧见她的那些人猥亵的目光。
青姬不领情,“谁要你帮忙了?”
“你点起了他们的欲,这种欲厚重起来,是罪孽。”他淡淡道。
“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青姬偏头看他,讽刺道,“那依大师之见,但凡长得好看点的,都不该抛头露面了。”她目光直白地打量他俊逸的侧颜,“照着大师的意思,你也不该出寺,惹得小姑娘大嫂子起欲,岂不是罪过!”
大和尚不言语。
但他到底还是顶点用,他一出面,那些男人便散了。
青姬缩在他身后百无聊赖,见他身上泛着淡淡的暖光,伸手过去,竟真有些热度。
青姬不客气地凑近了些,环顾左右,发现和尚身形高大能把自己全部遮住了,遂化为小青蛇,游到和尚的手臂下躲雨。
反正这片地方也没其他什么躲雨,不如便宜她。
蛇尾轻轻划过他的腰际,他睨了眼身旁的小青蛇,继续闭目默诵经文。
雨停云歇,阳光洒下来的时候,船也靠了岸,因官船沉水之事,官府来了人,又是一阵恼人的喧哗。
大和尚停船便走,小青蛇则在船顶晒太阳回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