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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第1页)

澹台成玖胆战心惊地点了头,大约两年后,他见到了那个举世闻名的少年将军——

燕羽衣。

再后来的后来,他被迫成为了这位将军所效忠的皇帝,看着燕羽衣近乎于折磨自身般地燃烧生命,而澹台成玖自己则立于万人之上的至尊之位,脚底是珠翠镶嵌的玉砖,雕龙舞凤的乌金石板。

他低头再也看不见飞扬的尘土,而朝臣垂着眼皮不敢与皇帝对视,但会卑躬屈膝地仰起脸叫他看清楚。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仅凭一个眼神就知道场面里谁才是主导。

而如今的金殿,澹台成玖坐在龙椅中,群臣满头散发衣衫不整伏跪于地,甚至还有的面庞青一块紫一块,明显是被看守的人揍过。

空气中散发着某种令人厌恶的气息,好像是淬过毒锋利兵刃的味道,又有种压抑的血腥味顺着从殿外散发而来的风狠狠入侵鼻腔。

澹台成玖用力地吸了口冰凉的空气,宽大衣袖中埋着的手紧了松,松了紧。

他不由得偏头去回看侧后方,崭新的屏风隔着他与萧稚,他看不大清楚萧稚的表情,只有个虚虚的轮廓。

少女坐得很直,一动不动。

忽然。

“铛——”

“珰——铛——”

矗立在宫门外的报时钟楼传来悠远的钟声,原本寂静的场面更鸦雀无声,着重甲的獠面军乘着最后一道钟声,踏着整齐的步伐涌入殿内,金属与地面碰撞,如阴郁已久的雨季传来穿透云霄的雷鸣,兵器的摩擦声像闪电,裹挟着触之即死的意味。

鱼贯而入的尽头,领导这些人的男子却身着天水碧的缎质长衫信步朝着殿中澹台成玖的位置走来。

整个西洲最威严之处,在他面前仿若无人之境,并未将诸臣看在眼里,亦对现如今的皇帝不屑一顾。

澹台成玖的嘴唇下意识地颤动片刻,极度紧张地状态下眨了无数次眼,也不知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严渡便走到了距离他十几阶之内。

同时也站在了群臣之间。

现在还分什么阵营,大家被关在后宫那么久,严渡甚至没有挨个问过他们是否愿意投诚,只是每日都拉出来那么几个不顺眼的杀了解气。

文臣言官本就有谏议百官的指责,起先有那么几个言官甘愿撞柱以死明志,但严渡面都没露,全都是他身边的副将处理。

好像对杀人兴致寥寥,更无什么新帝登基组建势力的想法。

严渡那张与燕羽衣一模一样的脸在澹台成玖面前浮动,他眼中逐渐出现两张面庞,是带着笑意的燕羽衣,不,那是严渡吗?

澹台成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指甲已经完全嵌进掌心中。

他感受到那份异样的湿润,意识到自己好像将自己掐出血了。

獠面军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严渡身后,严渡慢条斯理地坐了进去。

他整个人完全倚靠在椅背中,环顾整个金殿,既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更无掌权的激动。

男人抿唇沉默了许久,手背抵着下颚,指尖轻轻摇晃片刻,掀起眼皮直视龙椅之上的澹台成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泛着冷漠寡淡的光:“陛下今日退位,临死前不想说些什么吗。”

那双眼睛仿佛蒙着一层灰色的雾。澹台成玖心脏漏跳一拍,甚至没怎么听清她方才说什么,只是即将要陷入他的情绪里,被他牵着鼻子走。

“朕——”

才出声。

“陛下做皇帝不久,其实是澹台皇族之中罪孽最浅的人。”严渡并不打算给澹台成玖辩解的机会。

他起身走到离他最近的大臣面前,那人瑟瑟发抖根本摸不准严渡要发什么疯,身体颤抖,双臂支撑不住,脸朝着地面直直栽去。

但在下一秒,严渡猛地提住了他的后脖颈,用力往后那么一甩,人向后仰倒,而他身旁的那些所谓的同僚,立即像是触碰了什么格外棘手的毒药般,双膝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如蠕虫般疯狂四散蠕动。

严渡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笑出声,勾唇说:“人人都说燕氏权倾朝野,可唯有燕氏才明白,我们就是活在皇室的一条狗。”

“鹰犬鹰犬,鹰尚还有翱翔天际的机会,可狗呢。”

他抬臂指向他,面色骤然阴沉,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狗就只能趴在地上吃你们澹台皇族赏的那口狗粮!!”

“每一任经过层层选拔的燕氏家主并非带领家族前行,你们只是在挑选最天赋异禀且忠诚的怪物而已。”

字字珠玑,却没有半句为假。

多少年来世人便是这么来看燕氏的。

严渡猛地向前紧冲几步,距离澹台成玖半步之遥时猛地停住,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低头抚平大跨步登上台阶的褶皱,浅浅深呼吸几次,再抬眼又是最初的平静。

手朝身后伸,摸出腰间那把装饰精美的匕首,将其递到面色煞白,肩膀疯狂抖动的小皇帝面前,淡道:“陛下,若今日你愿意赴死,我可以保证皇帝能够是除澹台皇族与我之外的任何人。”

匕首已经递到澹台成玖眼下,少年顶着严渡极度侵略的威压,双腿早已颤抖地无法支撑身体。他感受到自己的体力莫名在流失,在这之前所做的任何心理准备,与萧稚做过的推演都不如现实的冲击大。

严渡寥寥数语,将燕氏这么多年的处境道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澹台成玖何尝没有想过整个护国将军府究竟是何处境。

他嘴唇嗡动,用力地拼凑音调:“那么折露集呢。”

心脏几乎要冲出肋骨的束缚,澹台成玖用力抬头反问:“既然你讨厌皇族,为何随波逐流。”

“严渡,这个世上还是有一片赤诚的人,及时悔改也不在少数。委屈便要与他人同流合污吗,好,就算燕氏真的是皇室的狗,我在市井流浪的时候听说过一句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难道在皇族之下,还有什么燕氏无法得罪之人吗?”

“官场本就险恶陡峭,既然燕氏选择了你成为家主,那么便有可能去掌控一切,当年太子仁善,他未必不会答应忠诚的鸿鹄之志。”

“是你自己心智不坚定,为何非得将罪责加诸他人之身。”

少年声音越来越洪亮,余音在空荡的大殿中回荡:“严渡,你从来都没有决定反抗过对吗。”

“这世上所有人都欠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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