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为使冠身精巧轻便,所用质料为铜。此铜可以拿到私人钱庄请人加工做成钱币使用。
“不辛苦不辛苦!能给小公子办事是小人的福分。”牢头砸吧了下嘴,手在衣服上蹭了好几下才去拿玉冠,拿到手后摸了又摸,痴笑着说,“有事您知会一声就成,就成。”
“嗯。”王蓝田点了点头,曲掌朝他招了招,让他靠过来些,“你去同福客栈……找个人……”
她说话的声音虽小,但每个字却吐得清晰。
牢头凝神仔细听着,频频点头。
“就,就这样?要是小公子您找的人不在怎么办?”
听完之后,他摸着玉冠,发现王蓝田交代的只是一件跑腿的小事,却用这么贵重的玉冠贿赂他,这让他有些不安。
牢头舍不得到手的玉冠,又怕这事背后有诈,遂提了个折中的法子:“要不给掌柜的留个口信?让他见到小公子人要找的人后,派人
来大牢通知一下,小的再去?”
“同福客栈……”他嘀咕这个客栈名,抬手挠了挠后脑,“小的记得,他们那有个伙计跑得快,来回不会耽搁太长时间的。”
他又怕王蓝田有什么顾忌,忙解释说:“那伙计经常帮衙门做事,规矩他清楚的。”
“帮衙门做事?”王蓝田挑了下眉头,眼中闪过光,她试探的问道,“那种,衙门人手不够时……外招的临时差役?”
“对。”他看王蓝田有兴趣,又接着说,“他虽然帮衙门跑腿,但性子孤僻,不与人深交,衙门只对他的名字有印象,对这个人倒没什么印象。小公子,您尽可放心。”
“哦……”她拖着长调,搭在牢门上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听你这么说,看来你和他挺熟?”
“嗐,熟倒不算熟。就是他帮衙门跑腿的事,是小的帮忙牵的线搭的桥。”牢头有些得意道,“现在我有事找他,他怎么也得给我一个面子不是?”
王蓝田瞥了一眼他捧着的玉冠:“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热心肠?”
“也不是热心肠。”牢头摸着玉冠的手一僵,在金钱的左右之下,到底将实话说了出来,“事后……四六分账。”
“他四你六?”
牢头点了点头,王蓝田啧啧两声:“我记得衙门外招的临时差役所给银两并不多。你这一分他吃什么?”
“小公子,他还是同福客栈的小伙计啊!”牢头为自己叫屈,
“客栈包吃包住,他平时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可,可小的缺钱!”
“咦?”王蓝田疑惑,“没花钱的地方,还兼职给衙门跑腿?莫不是攒钱娶媳妇?”
牢头叹了口气,说:“他娘亲几月前去了。他想攒钱给他娘修个冢。
“也不知他是从哪听说的,说是人死后修个冢,来世会降生在好人家,一生顺遂。
“可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哪个不是一张草席裹了,挖个坑一埋,讲究什么来世?
“来世的人怎么活,是来世人的事。重要的是现在怎么活。
“小的也劝他,不如攒钱娶个媳妇过日子,他不肯。
“小的觉得他还挺孝顺的,将原本说得三七分,改成了四六分,唉!”
这最后一句话像是故意说给王蓝田听得,说完还抬起眼皮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她的脸色。
王蓝田:“这么说,他不是余杭本地人了?”
“不是。”牢头说,“听他说话的口音应该是扬州京口一带的。不过他人聪明,学东西快。短短几个月,杭州附近几个州县的话,学得是有模有样。本地人都听不出差儿来。”
“聪明的,”王蓝田收回手,弹了下袖口,“孝子。”
“是啊是啊!”牢头见她认可,忙忙附和着点头,“小陈就是个聪明的孝子,有孝心,还聪明!”
“他叫小陈啊!”王蓝田面上带着浅浅的笑,似是满意的点头,“不错的,不错啊!”
“因为他年纪小,就叫他小
陈,他好像就十一岁。”牢头挠着后脑,想了一会儿,“他还有个大名叫陈牙子。”
陈牙子,衙门的临时差役……
“这个人我记下了。”王蓝田摩挲着指腹,看了眼牢头,“不过,事情还是照方才说得那么办。”
牢头原本炯炯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瘪着嘴:“是,小的这就去。”
“这么大的玉珠给你,当然不会让你简单跑趟腿。”王蓝田看穿他的心思,“跑一趟城西刘家酒铺,讨一坛白堕春醪。”
说着,又添补了一句:“还有,人既是你推荐的,事后我若真的用他,也少不了你这个推荐人的好处。”
一听“白堕春醪”,牢头松了口气,安心将玉冠塞入口袋。
二听“好处”,两眼顿时放光:“好嘞!小公子您先休息着,我先去给您办事。”说着就要往外跑。
“等一下。”王蓝田喊住他,侧身退后一步让开挡住他视线的身子,将牢房的全貌展现在他眼前。
“这……”牢头挠着头,很是为难,“小公子,这……你也是知道的……”
王蓝田朝外面的桌子扬了扬下巴,打断他的话:“不为难你,那个搬进来就行。”
牢头顺着她所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顿时明白:“小公子可真是个好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