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冤家路窄,潘明达就是林安观的长老,陈邰良离开后进的那个道观,这两个人都和自己犯冲。
他不停告诉自己,现在是在赚钱,要有一观之主的威严,不能在人店里打起来。
“为什么要难过?”
江沅突然开口,她穿着道袍,站在燕文宣旁边,“那些弟子与道观理念不同,留下反而不合适。”
“这位是燕观主新弟子?看着与上清观以往收的弟子不太一样。”
潘达明早就注意到江沅,故意曲解,阴阳怪气地说道,“难怪一进门就听燕观主扯什么命格相冲这些基础的命盘分析,原来是为了教新收的弟子。”
巩红霞和唐大毛这个时候已经插不上话。
但不妨碍他们理解,先前燕文宣说的那些只是基础?
潘达明正色道,“命盘相冲,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不用太过忧虑,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是什么大问题?”
江沅接过话茬,她的目光落在潘达明身上,反问道。
她的语速不快,但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不容人反驳的意味,其他人完全没有想过要打断她说话。
“庚金相冲,金主财,同店里的财神位相通,半条命都去供奉财神了。如果这都不算,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问题?”
“你胡说什么!”
潘达明脸色一变。
这时候才想起来匆忙反驳,“财神怎么可能要人的命?黄口小儿,信口开河,得罪了财神你担待得起吗?!”
“巩居士,你女儿是不是从半年前,就经常呆在店里?”
江沅懒得跟他争辩。
她见不得别人欺负自家徒孙,更不用说还是这种心术不正、包藏祸心的小人。
巩红霞经她提醒,仔细一想,“是的是的,半年前我公婆回乡下去了,秋秋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照顾,我就领着她到店里来,本来还担心自己顾不过来,没想到秋秋很乖,不吵不闹的。”
以前她还很欣慰,生了个这么乖巧的女儿。
现在一想,哪里都不对劲,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秋秋经常在店里,她就开始每个月梦见她死了?
眼看巩红霞起疑,唐大毛急了,他有着大部分男人的习惯,不占理时,就靠嗓门压制。
此刻,他恨不得用大嗓门把巩红霞给吼晕了,“你还真信这个丫头片子的话?什么在店里就出问题,你在店里的时间少吗?你出问题了吗?”
巩红霞两个月前刚在医院做了全身检查,一点毛病也没有。
她想着也不会那么邪乎,正要点头,就听到江沅开口,“我也没说她没问题呀。”
“……”
唐大毛憋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位小友,说话都要讲究证据。”潘达明眼见唐大毛被一个黄毛丫头给唬住了,心道他果然是个靠不住的。等今天以后,他得找个时机把自己给择出去。
“我身为林安观的长老,给人看了半辈子的风水,从进门到现在,我怎么就没有看到店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江沅闻言,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潘达明见状,冷笑道,“看来这位小友还有什么高见?”
“高见倒是谈不上,就是一点浅薄的基础见解罢了。”
江沅语速平缓的说道。
明明没有说什么,却能让人莫名联想到先前潘达明说的基础命盘解析,怪让人不舒服的。
“甲寅年正月十三,子时三刻生。”
她拿起巩红霞先前给的红纸,上面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出生年月,纸上的三行字,笔形稚嫩,但一笔一划十分规整,足见写字的人的用心,只可惜了这份心。
“这是老唐的出生时间。”
巩红霞喃喃自语。
后者面色发白,心有所感,眼里露出疯狂和恐惧。
“唐大毛,缺财、好赌,短命,三十八岁溺亡。你今年四十又一,三年前就该死的人,不但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还能走财运,补足赌债的缺口……”
江沅的声音清晰都钻进每个人耳朵里。
她扭头看向潘达明,“潘道长,我也有一个简单的问题想跟你请教。”
潘达明听到“简单”两个字就发寒,他咬牙回应,“什么问题?”
“这家店坐落拐角,抛开路口的冲煞之气,风水并无特别之处,为什么请了不少人过来看,却没一个人盘出命格的问题?”
“甚至,也没有一个人查看过距离唐秋秋最近的那尊财神呢?”
话音刚落。
店里墙面突然传来细碎的声响。
墙上供奉了三年的财神壁龛,突然断裂,财神像“咕噜噜”地翻滚到唐大毛脚边,露出隐藏着的另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