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本就是修士最为重要之物,通常损毁了便无法修复。薛应挽知道世界之大,的确可?能有能让丹田重新恢复的法子,但逆天而?行,要付出的代价决计不低。
他只是一个区区筑基,如何能配得?上当世第一剑的戚长昀耗费代价去救。当下心中?着急,转而?想去替戚长昀诊脉,反被按住手腕,说道:“没事。”
“师尊,你不必为了救我……”
“说了没事,”戚长昀道,“我高你许多修为,救下一个你还绰绰有余。”
“可?是……”
“不必继续讲了,”戚长昀道,“你安心修行,再?等些时日,回宗待我身侧,不会有人再?能欺负你。”
薛应挽还是担忧:“师尊真的没事吗,你脸色很差,状态也不好。”
戚长昀摇摇头?,从薛应挽膝上拾起那条掉落的发带,替他将额前发丝别至耳后,肩头?乱发用手理起一缕,半扎在脑后。
余下长发被放至肩头?,薛应挽轻声?道:“从前,师尊也是这?么替我梳发的。”
戚长昀:“往后也可?以。”
薛应挽笑道:“好,听师尊的。”
戚长昀起身:“走之前,我会先去将门口?的处理了。”
“啊,”薛应挽想起院里还有个被挡在结界外的越辞,忙一把拉住戚长昀的手,“师尊,不要!”
“你到现?在还护着他?”
薛应挽仰起脸,讨好似的,晃了晃他手心,轻声?哀求:“师尊,他真的没有对我做什么,我与他……是两情相悦的。”
“两情相悦?”戚长昀喉咙滚动,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你跟着他在一起,你会——”
“师尊,”薛应挽脖颈发红,眼睫垂得?很低,声?音也小了些,“我既已经与他合修过,便会相信他,师尊,你也相信我一次吧。”
听到自己徒弟带着耻意向他求情,一口?一个心意相通,戚长昀脸色更加阴沉,眉心紧缩,心中?生愤。
薛应挽可?怜巴巴地?求他:“……师尊。”
戚长昀闭了闭眼,忍下额角青筋,拂袖离去。
薛应挽虽恢复大半,但身体依旧虚弱,无法自行下榻,只听见几声?争吵,随后碰撞声?响。等他撑着身体一点点靠着墙移到门外时,便只能见到越辞一身伤痕模样。
见他出门,也顾不得?身上伤口?,起身接住薛应挽:“你怎么出来了?身体怎样?”
薛应挽将戚长昀替他疗伤一事讲出,越辞去往他丹田输灌灵力,确认已经无事后,也微微发愣:“师兄,你真的恢复了。”
薛应挽点头?,又问:“你方才?与我师尊……”
越辞擦去嘴角血迹,道:“他想杀我,没成功,看来救下你,耗费了不少修为。”言毕,口?中?又呛出几滴血,薛应挽抬手,用袖子仔细擦去。
“不讲其他,”他将薛应挽抱在怀中?,要把人嵌入身体一般贴紧,“至少师兄没事了。”
薛应挽还是不太习惯这?样亲密,他有些羞耻,试探着伸手去摸越辞脑后发尾。越辞似乎很欣喜于薛应挽愿意主动与他接触,揽着薛应挽腰身,低头?在他耳侧有一下没一下亲吻。
“我很担心你,知道你没事,也很开心,”许是自己也觉得?傻,低笑一声?,道,“你师尊问了你不少关于我的话?”
薛应挽慢慢点头?。
越辞迫切地?,不间断与他身体接触,与他说话,亲他眉眼鼻梁,再?深深舔吻他下唇,感受薛应挽身上清浅气息。二人认识不短时间,越辞一向是个胸有成算之人,如今却没来由?地?多了些无措慌乱,一遍遍要去证明自己与他是一对爱人。
他从来就在越辞身边,又不会离去,这?样大了,还像个小孩一样没有安全感。
约莫难得?感受到了薛应挽疑惑,越辞不知怎的,竟长长哀叹一声?。
“师兄,我从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与你在一起这?么多时日,而?今竟生出一股莫名念头?,想要与你地?久天长……”
戚长昀没有离开,只是站在被院墙遮挡之处,手握既明,视线落在三环巷来往熙攘的行人,院中?二人谈话一丝不落地?进入了他耳中?。
人人敬仰恭敬的霁尘真人,如今却像个下作窃贼一般听取徒弟与伴侣的只言片语,连那些情至深处的呜咽泣音也想记入脑海中?。
不住阖目,几乎要将手中?剑柄握碎。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薛应挽的资质,小时被带回朝华宗,便能够引灵入体感受天地?,可?自从那件事之后,修行便几乎再?难进益。
倘若百年不能突破金丹,放在中?下等宗门里也只是个外门弟子。
所以,也早早做好了打算。
就算此次薛应挽真的不能结丹,寿元将至,他也有无数种办法能让薛应挽活下去——宗门密藏之法,集得?的灵丹草药,再?或者结成道侣,用已失传近千年的禁术与他共享一半寿元……
只要薛应挽想留,就一定不会比自己先离开。
变故(三)
薛应挽难得的勤加修行?起来,只是与他人相比,他的修行?总像是生了层隔障,灵根难以聚灵,便比他人修炼更难上?许多倍,这也是为何多年来一直未涨修为缘由。
越辞的进步却比他想象得更快许多,短短数日,便几乎突破元婴,说是奇才也不为过。
比他长了一百年岁,现在?反倒轮到越辞来教导他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