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登天阁大师兄临渔已经祭出自己的宝剑:“师弟,快,你我双剑夹击,斩了那孽畜。”
“孽……”罗泽咬了一下唇,维护道:“师兄,我觉得此事不妥,毕方并非魔物,又是上古留下来的灵兽,何必要赶尽杀绝。”
临渔身形瘦长,性格也急躁如猴,他听了这话转过头来吃惊地看着罗泽。
“连泽师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毕方鸟天生不详,所到之处不是干旱就是火灾,更何况它连烧七城至无数百姓横死,这都是不争的事实,这等丧心病狂的恶鸟,当处置而后快,你怎会为他说话。”
“……”
罗泽初来乍到不知前因后果,竟无从辩驳。
天生不详?连烧七城?这是他认识的那个毕长淮。
罗泽快速在心中得出答案。
这不可能!
临渔见罗泽仍未出剑,烦躁地唉了一声,双指并立,长剑化作一道白光向山谷中猛刺而去,山间雾色迷茫不辩踪迹,但见一处火光叱咤,冷光逼近,只听铿锵一声,似撞上个什么,随即反弹而出,正插在陡峭的崖壁之上,剑身嗡鸣不止。
临渔招回宝剑,长剑挣出崖的瞬间,砂石崩裂,竟然有水从石缝中流淌而出。
罗泽一眼看见握在临渔手中的剑,剑上有血迹,毕方鸟受伤了!
那可是跟连阎王爷都能打个平手的毕方鸟,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会被这些人困住?
站在东南角的昆仑山魔修赤瞳也加入了围剿,他随手丢出个黑咕隆咚的铁陀螺,罗泽瞳孔一缩,立刻意识到那是什么,奈何自己不是三头六臂无法拦着,手里有剑也不知怎么用才好。
铁陀螺随即落入谷底,在空荡的山谷磕出几声回响,却没有及时炸开,罗泽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山谷间,盼望能是个哑炮,却听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罗泽脚下颠得厉害,仿佛是谁拿个开天巨斧把大山给劈裂了一般。
待尘埃落定,往底下一看,大山被炸开一个豁口,位置却在山谷另一侧。
可能是铁陀螺迟迟未爆,被毕方逮着机会踢到这山凹里,但见这火药威力,别管他是不是上古灵兽,被炸到铁定是要粉身碎骨。
罗泽出了一身冷汗,却听临渔道:“咦,毕方呢?”
烟雾火光皆已退去,山谷中空空荡荡,哪里还找得到毕方的身影。
“毕方不会是溜了吧。”
金申拍着肚皮道:“不可能,我已经封住山谷所有出口,毕方逃不掉。”
黄双儿却指着塌陷了一半的山脊道:“快看,那里有个岩洞,毕方一定是趁着烟雾弥漫,躲到岩洞里去了。”
这件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金申指挥道:“孽畜果然狡猾,快,一起去追。”
临渔踩着剑先人一步飞去,其他人各有法门,快速到达洞口,只有罗泽凭着腿脚利索,一路小跑下山,往岩穴中一瞧,黑漆漆一片,罗泽搜便全身总算在口袋里找到个夜明珠,装着胆子往里走去。
这是个天然的溶洞,地下水长期侵蚀岩石,将山腹雕琢出鬼斧神工千姿百态的奇异景观,随处可见倒垂的石钟乳和石笋,各色瀑布和浅滩层层相连。
罗泽漫无目的在黑暗中游走,突然听见石壁后头有重重的脚步声赶来,他略一思索,藏起夜明珠,躲在一排石笋后头。
没过多久便听见粗重的声音毫无顾忌地骂道:“赤瞳,刚刚那霹雳雷是不是你故意打偏的?你这孙子就是想放毕方走!”
这声音应该是金申。
另一人气息稳重,音色却略为尖利,他不紧不慢在解释:“你刚刚也看到我投雷的方向,怎么算打偏呢,只不过这南边湿气重,火雷受了点潮,耽搁时间有点长,更何况我远居昆仑,哪里知道这里的山是中空的,能炸出来这么大的岩洞呢?”
金申气势汹汹:“那霹雳雷落下后迟迟不爆,难道不是想等着毕方在底下动手脚?哼,我看,你就是和那魔物沆瀣一气。”
赤瞳是魔修,这是在角色卡上写得明明白白的事,自古魔修都被视作旁门左道的存在,金申这是在贴脸开大,贬损赤瞳师门。
赤瞳也未生气,反倒是阴阳怪气起来:“说起来啊,这毕方鸟可是从蓬莱走失的,金岛主这么鄙视魔道,却又要将魔物养在身边,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啊。”
金申:“那不过是个孽畜,我一时心善想将他引入正道收为坐骑,是它野性难驱,不知悔改。”
赤瞳却不以为然:“金岛主说的真是好听,我都要替那毕方对你感恩戴德了呢,可我怎么听说,毕方早在这世上存在万岁之久,常年隐居深山老林,没有做过什么害人之事,只不过性格孤僻了些,执拗了些。没到你们蓬莱之前,根本没有人说过它是什么旱魃再世不详之鸟,怎么在岛上呆上几十年,变得声名狼藉,出来就性情暴烈火烧连城,你说说,你是怎么教人家逼成这样子的?”
金申被怼的哑口无言,道理不够身份来凑:“你身为一宗之主,怎么为一孽畜说话。”
赤瞳:“金岛主此言差矣,道法自然,你当这个世界以人为尊,看不起他们妖怪出身,可万年前根本没有人存在,人家看倦流云不争不抢,你倒好,欺他良善,硬是要骗他吃下焚心草,逼迫他俯首给你儿子当坐骑,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金申被戳破丑事,脸上色彩纷呈:“你……”
赤瞳继续阴阳:“想想也明白,能有个上古灵兽当坐骑,是多么光耀门楣的事,飞禽一族一诺千金,认定了主人就是生生世世肝胆相照,只可惜啊,你儿子没那个造化,毕方吃下焚心草痛若焚心却依然不肯屈服,折腾这么些年逃了出来,还惹来这么些乱子,怎么收场唷,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