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瞳看热闹看得不亦乐乎,罗泽却在暗处捏紧了拳头。
焚心草,痛若焚心,这些个败类!!
金申:“毕方火烧城池害死那么多人,早已是众矢之的,你替这妖孽辩解,是何居心?”
赤瞳笑呵呵道:“诶,别急着给我泼脏水,我只是来瞧热闹的,在山上修行闲得慌,过来看看你们这些自诩正派的人物,如何欺男霸女给人扣屎盆子,又是怎么吃人不吐骨头的。”
金申:“你你你……”
赤瞳:“我我我……我怎么了?”
这两人一般岁数,又同为宗门之首,谁也不怕谁,谁也不饶谁。
正争吵着,忽听前方传来一声尖叫,金申和赤瞳立刻面色一凛,也不贫嘴了,举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罗泽等他们走远了,也悄悄跟上前。
待罗泽走近,只见黄双儿跪在地上,在她不远处的地上,有一堆灰烬,火焰已熄灭,幽暗的火光在灰尘中星星点点闪烁着,浓郁的黑烟四散而出,不详气味冲天。
待众人走进,才看清那灰烬的形状,似个人匍匐在地上。
不共戴天
“啧啧啧……”
赤瞳的脸皱巴起一堆褶子,这热闹看得有点刺挠人,但他还不忘说风凉话:“直接落地成灰了,啧啧啧……这是哪个倒霉蛋?”
金申拧着眉毛扫了周围一眼,又低头看着地上冒着青烟的遇难者,问黄双儿:“刚刚发生了什么?”
黄双儿长了张秀气的瓜子脸,瘦瘦小小,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罗泽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她脸色难看至极,颤颤巍巍描述着刚刚发生过的事:“我刚刚听见这边轰隆隆似有打斗声,刚赶过来,就看见这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浑身上下都在往外蹿火苗,像个稻草人一样,很快便烧透了。”
众人听见黄双儿的话,都将目光重新投向那片灰烬,唏嘘着死亡的惨烈。
“我来时路过附近的村庄,整个村子都被烧没了,房子、牲畜、人被烧成灰,就跟这一样。”黄双儿回想起那些凄惨的景象,痛恨道:“毕方真是造了大孽了,伤害了这么多无辜百姓。”
金申指着地上的人问黄双儿:“你可看清楚他是谁?”
黄双儿结结巴巴道:“他他他……”
正说着,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为首的那个拿着跟罗泽一样的佩剑,是登天阁临渔,他身后紧跟着的,是赤瞳的同宗子弟风竹。
黄双儿腿一软,又坐到地上。
金申见到来人,更着急了,一把将黄双儿提起:“快说,地上这人是谁!”
黄双儿哭道:“我来时,他已经成火球,哪里还分辨得清模样。”
风竹看到地上的死人,浑身一激灵,他挤到赤瞳身边:“师叔,这是怎么了?谁被毕方烧死了?”
赤瞳确认风竹平安归来,松了一口气,掩声嘀咕道:“还以为地上的死人是你呢,还好你出现了,刚刚去哪儿了?”
风竹:“那边有个山洞,我钻进去找了一圈,出来时看见登天阁的临渔拿着夜明珠往这边赶,就跟了过来。”
临渔站到罗泽身边,跟着解释道:“我听见这边有尖叫声,好像有火光亮起,便赶过来看看。”
找到了活着的人,便只剩下两个人不见踪影,一个是邀月楼的童芷柔,一个是金申的儿子金不凡。
金申前所未有紧张起来,燃起不夜灯把四周照得通明,对着地上的死人仔细查验起来,刚刚那火势太过强劲,几乎把一切都化成灰,甭管是衣衫、毛发、还是鞋子,连身上的金属扣都化了,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人不是我师姐。”站在罗泽身边的黄双儿道:“我来的时候这人还是站着的,比我高出很多,应该是个男的。”
排除了童芷柔,便只剩下金不凡还未出现,金申的脸色更难看了,可他依然难以相信这一切。
“咦,这是什么?”
风竹趁着众人说话的机会四处张望,目光锁定了什么,向旁边水洼中探头:“谁的配刀掉这儿了?”
金申第一时间冲过去,从水中捡起刀,那是一把出鞘的短刀,刀刃银白,刀柄翠绿,是由陨铁和宝石淬炼而成,价值不菲。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刚刚金不凡腰间挂着的,就是这样一把刀。
金申一眼认出儿子的东西,立刻忍不住哀嚎起来:“凡儿!凡儿啊!!”
他将宝刀贴在胸口,跪在那堆火灰面前痛呼:“天杀的毕方鸟儿!天杀的贼人!我好心养你二十载,你却杀我儿!我必要将你碎尸万段!!!”
“人不是毕方杀的。”
一句话石破天惊,连金申的哭声都噎了一下。
众人皆看向罗泽,各色表情一一被罗泽收入眼中。
罗泽稍稍有些尴尬:“哈,我只是合理的怀疑一下。”
他挠了一下后脑勺:“刚刚我趁你们讨论的时候,大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剧烈的打斗。”
拜金申的不夜灯所赐,四周被照得通明,这里原本是无人涉足之地,第一次迎来这么多外来客,随即被毁得一塌糊涂,连片的石笋折断,地面散落几个凹陷的大坑,石壁上更是有许多抓挠的痕迹,连洞顶都塌陷了一块。
赤瞳将痕迹收在眼中,戏谑道:“毕方这是跟大象打起来了?一脚一个坑的。”
罗泽:“不是大象,是蛇。”
赤瞳:“蛇?”
罗泽:“对,蟒蛇。”
罗泽走到一排石笋连接而成的白色石壁旁边,用夜明珠照亮底下的痕迹,那里乘着积累了万年的灰尘,清晰地拓印着某种动物行动轨迹,像是无数s形叠加在一起,边缘为细小的齿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