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赵又清如何自控,他难免受到外界的影响,陷入深深地焦急和愤怒之中。
当初,荆停云待在赵又清身边的时候,终日带著碍眼的面具,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自然不会有人发现荆停云回来了。如今,庄子恒的身边忽然出现一个俊美的护卫,又和他的关系如此亲密,难免招来众人的猜测和闲话。庄子恒似乎什麽都不介意,甚至带著荆停云出席祭天的仪式,如此一来,两个人的关系昭然若是,根本就差捅破一层薄纸而已。
赵又清听著那些闲言碎语,又看到庄子恒挑衅地表现亲密,心里越发愤怒,甚至感到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荆停云带回相府。可是,现在的他不得不冷静下来,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他压根不敢贸然行事,否则,他不敢想象事情会发展到什麽地步。
好不容易办妥祭天的事情,庄子恒竟然没有急著回云州,甚至打算在郊外的府邸小住几日,说是要观赏附近城镇的山水风光。赵又清来不及庆幸或是怀疑,一连憋了七八天的思念,此刻终於忍不下去了。他派人给罗广生传达一封口讯,又亲自写了一份拜帖,却未让人送去瑞王府。
第二天下午,赵又清带著那份拜帖,急匆匆地赶去郊外的府邸。
王府的管事听说丞相大人来了,自然不敢怠慢,又见赵又清亲自送上拜帖,更是不知如何是好,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不瞒丞相大人,王爷被罗将军请去了。”
赵又清佯作惊讶地问道,“是吗?王爷一个人去的?”
“啊,对,罗将军亲自过来找王爷,他们走得很匆忙,聂护卫都来不及跟去。”
赵又清看了看天,眉头紧蹙,为难地说道,“看样子就要下雨了,也不知道王爷什麽回来,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
听到这话,总管赶紧说道,“是,是,相爷进来坐坐吧,王爷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赵又清倒是不客气,爽快地跟著总管走进王府。等到侍女端上茶水之後,赵又清便把他们都喝退了,一个人绕到後院,专程去找荆停云。
郊外的府邸很宽敞,赵又清绕了半天才找到荆停云的院子,当他走近的时候,刚巧看到荆停云在里面练剑。那人的动作极为敏捷,身姿轻盈,犹如行云流水一般,招式凌厉而又狠绝。
“荆停云……”
赵又清恍恍惚惚地站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他安静地看著那人练完整套剑法,越发肯定聂飞云就是荆停云。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身形,就连武功套路都如出一辙,不是荆停云又是谁?
“你叫我?”
荆停云笑吟吟地看向赵又清,脸上带著几分诧异之色。
“赵大人?”
未等赵又清回答,荆停云仔细地看了他几眼,忽而又问道。
“你真的不记得我吗?”
听到荆停云的话,赵又清心里泛起一股酸楚,他愣愣地看著对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闻言,荆停云的神色越发困惑,他认真地想了想,随即又笑道,“我知道你是当朝的丞相大人,至於其他的……那天在宴席的话,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说罢,荆停云似乎觉得很有趣,不由得笑了。可惜,赵又清听在心里,实在笑不出来。
“怎麽可能,荆停云,我们相处十多年,你竟然不认识我了?”
荆停云皱了皱眉头,惊讶地说道,“我们认识十多年?可是,子恒说,我从未来过京城啊……”
“你什麽都不记得了?”
听到荆停云的话,赵又清立即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果然,荆停云点点头,回答道,“我三年前陪子恒出游,路上遇到一批刺客,子恒说,我是为了保护他才受伤的,醒来之後就不记得从前的事了。”
赵又清发现,荆停云每次说到庄子恒的时候,眼底里总有一份温柔之色,那曾经是属於自己的情意,为何如今又被庄子恒抢过去了?
“不过,也许是因祸得福吧,子恒说,他从前忌讳我们的关系,总不肯让我在王府出现,两个人在一起都要偷偷摸摸的,现在反而……”
荆停云喋喋不休的说起他和庄子恒之间的事情,赵又清看著那人眼眸里的神采,一颗心被狠狠地揪起来,胸口憋闷得难以呼吸。
事到如今,他已经听不清荆停云在说什麽了,四周的声音都好像消失了,他的世界变得苍白而又寂静,只有荆停云眼里的浓浓情意刺痛了他的心。
终於,赵又清再也忍不住了,他急切地扑上去,紧紧地抓住荆停云的双臂。
“那些都是假的,你跟庄子恒没有任何关系,你是荆停云,不是什麽聂飞云。你和我在一起十多年了,我们朝夕相伴,日夜相处,难道你都忘了吗?你的情人不是庄子恒,是……”
荆停云不由得皱眉,困惑地问道,“我不懂你在说什麽,如果不是子恒,那又是谁呢?”
是啊,那个人又是谁呢?他和荆停云之间从未说清过什麽,又如何能用一句“情人”概括。原本想著等到荆停云回来之後,他要亲口告诉对方自己的情意,然而,谁能想到又会发生这麽多事情。
看到赵又清脸色惨白的站在那里,荆停云也觉得有些不忍,只不过,他对赵又清的话没什麽兴趣,就连安抚的口吻都极为敷衍。
“相爷,你说的那些事情,我真的不记得了。要不,咱们改天坐下来好好谈谈?”
听到这话,赵又清立马接口道,“改天?什麽时候?你现在就跟我回相府,我带你去见总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