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有狼下山了?”许家贤蹙眉反问一句。
赵云程颔首:“半夜院外传来几声狼嚎,所幸院墙修得高,家里的两只狗狂吠警示,倒没什么损失。”
许家贤知道赵云程话里的意思,后山脚下的院子院墙修得高,但村里的人家就不同了,若是这狼讨不到好处,顺势下山进了村里,那可就不得了了。
“这事儿我知道了,等过了晌午,我去村口的大槐树下召集汉子商量,最好夜里村里的汉子能轮番值守,你也注意一些,要是再听到狼嚎声,天明尽快过来支会我一句。”
“成,我先回去了,其哥儿一个人在家待着,我怕他发怵。”交代完事儿,赵云程就想着回去了,他有些不放心徐言其。
昨夜的事儿到底是惊到了徐言其,赵云程回去时,家里的院门都紧闭着,若不是旺财和元宝听出了他的脚步声,在门前摇头摆尾,他还要扯着嗓子喊徐言其来给他开门。
取下顶在门上的木桩,徐言其迎了赵云程进来,询问他事情办的如何。
“事儿同许叔说了,他说要村里的汉子夜里结队巡逻,让我再听到狼嚎声,白日里去支会一声。防狼脖圈铁匠要现打,得三日后才能去镇上取,已经付了订钱。”赵云程从怀里掏出剩下的银钱,交给了徐言其。
他走了一路,心里又惦记着徐言其,在许家连口水都没喝就往家里赶,这会儿子进了灶房,从锅里舀了一瓢温水猛喝了几口,嗓子才舒服了些。
晌午有些来不及,过了晡时,徐言其让赵云程宰了只鸡,这三十只鸡,徐言其本来也没打算留到明年,与其养着费食,不如来年早早抓些鸡崽喂着。
元宝和旺财也能跟着打打牙祭,夜里明明知道院外是狼,这两只狗却丝毫不怵,牢记着看家护院的职责,合该奖励一番。
“过来,给你们鸡翅膀吃,以后要好好的看家护院。”
徐言其往灶房外丢了两根鸡翅膀,元宝和旺财各自含了一个,从来没有抢食儿的习惯。
夜里睡觉时,赵云程不再像平常那般熟睡,门前更是摆着之前寻来的那张弓,要是狼群之间协作真闯进了院子,那他只能拼尽所学去猎狼了。
一夜平静,甚至元宝和旺财都没有吠叫过一声,反而徐言其半夜里醒了几次,在赵云程的安抚下又睡了过去。
白日里,许家贤特地来了后山一趟,询问昨夜有没有听到狼嚎,得知安宁后,他略松一口气,嘱咐了二人多多注意着就回村去了。
这几日后山脚下鲜有人来,大概是听说了野狼下山的事儿,心中忌惮着,赵云程不放心徐言其一个人在家,每日在家里陪着,徐言其知道他担忧自已,但两个人也总不能窝在家里。
赵云程心里有自已的盘算,每每夜里听到有些动静,徐言其便会惊醒,那天的事儿到底给他留下了阴影,这么下去可不行。
还是得盖房
日沉西山,赵云程和徐言其相携着走在村道上,家里米面快要吃完了,他们去镇上采购了些,顺便将前两日在铁匠铺中给旺财和元宝订的防狼脖圈取了回来。
回到家中,两人先是进屋暖了暖身子,外面的天儿渐黑了下来,马上就得张罗着做饭了。
“其哥儿,我想在村里批一块地方盖新房。”灶膛前,赵云程添柴烧着火,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将这几日心中萌生的想法和徐言其说出了口。
徐言其哪能不知道他这般做的缘由,无非是觉着这处宅子不安生,不想自已日夜跟着提心吊胆罢了。
“那这处宅院搁置着岂不是可惜?”这院子可是他们花十两银子买下来的,徐言其哪里会舍得扔在这里荒废着。
赵云程抬眸,朝徐言其弯了弯嘴角:“你还不了解我?若是没有章程,我哪能和你提这事儿。”
只听他徐徐道:“舅舅给我们铺好了路,以后我们的营生自然会以制墨为主。当初和李老板相谈时,舅舅曾说再过一年,李老板定会翻倍的与我们定做墨条,我信舅舅是个有远见的,所以这处宅子我打算以后专门制墨用。”
徐言其抿了抿唇,思量了片刻后开口:“这处宅院不在村里,地处僻静,倒是个制墨的好地方,只不过今年年末你不是还想着买两亩田,银钱哪里够使?”
“我出去借。”灶膛里的柴燃得差不多了,赵云程又往里添了一把,“其哥儿,只有钱能生钱,我想通了,面子有什么豁不出去的,那岂不是真应了那句老言,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明年田地要置办,新房也要盖。”
徐言其笑凝着赵云程看了半晌,直到赵云程有所察觉,抬眸将视线投向了他:“好,我和你一起拼一把。”
夜里,赵云程把防狼的脖圈套在了两只狗的脖子上,徐言其怕旺财和元宝膈得慌,往脖圈里包了几层布条。
“你小心着些,那上面的铁针利着呢,别划伤了手。”徐言其站在檐下嘱咐了赵云程一声。
旺财和元宝似是知道脖子带这东西是为了自已好,顺从的任凭赵云程在他的脖子处摆弄。
一连几日夜里都安生着,徐言其心头的恐惧慢慢散去,只是每天到日入之时,赵云程还是会雷打不动的给两只狗带上脖圈,以防不测。
村里的汉子轮番值守了半个月,没甚异常后便不再出来巡逻,玉河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一日倒是热闹,季哥儿和哑哥儿,连带着赵云竹先后都来了后山串门,徐言其几日不见王初阳,抱着可是稀罕了一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