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隅中,赵时泽风尘仆仆的回到院儿中,先往林玥所住的厢房瞅了一眼,屋中并无人在,只有李元一人在菜园中收拾着。
“林玥去后山割草去了,这天儿眼瞅着就要凉了,得多备着草料喂牛。”李元直起腰来应道,见着赵时泽回来很是欣喜,“夫郎他们去后头瞧桉哥儿了,今儿你哥身子不舒坦。”
“我哥咋了?”赵时泽急忙追问。
“摔着了,郎中已经去把过脉,好在没大碍,你哥夫不放心,让郎中开了两帖汤药。”
闻言,赵时泽连屋都没顾上进,又赶忙去看了赵时桉。
正房中,炕前围坐了一众人,王大壮和哑哥儿亦在跟前守着赵时桉。
徐言其和赵云程还不知赵时泽回来,猛地见着人过来,心中自然是欢喜。
稍坐了一会儿,几月不见的兄弟俩又斗起了嘴,赵时桉如今身子金贵,赵时泽可不敢气着这人,瞅了个空儿溜出了院子,他没回去歇着,反倒转身去了后山。
昨儿夜里下了一阵雨,今儿山上露水重,才割了不到半筐草,林玥裤脚就已经被打湿,她没在意的挽了起来,拿着镰刀继续割草。
倏地,林玥只觉脚踝处吃痛,她蹙眉低头看去,却见一条菜花蛇窜了过去。
“林玥!”
林玥闻声抬眸望去,只见赵时泽正从不远处往她这边儿来,脚踝处还疼得厉害,她干脆往一旁挪了挪,坐在了石块儿上。
“你这是咋了?”赵时泽走近,一眼就看到了林玥脚踝处的两排印子。
“适才被菜花蛇咬了一口,应该没啥事儿,那蛇没毒,只是有些痛。”
赵时泽蹲下身去仔细瞧着,这印子确实不像毒蛇咬的,他拧眉道:“我背你下山,虽然这蛇没毒,但也得要张小郎中上药,再过一会儿,你这脚踝就该肿起来了。”
赵时泽≈林玥(6)
不曾想,赵时泽蹲在林玥身前许久,也不见人趴上他的后背,他回头瞧去,却见林玥偏过了身去。
“这哪是能拖的,我带你回村。”赵时泽拉过林玥的胳膊,没有给她挣扎的机会,立马起身往山下去。
林玥怕从后摔着,本能的圈上了赵时泽的脖颈,心中却直打鼓:“你这样背着我,若是被村里的长舌妇看着了,怎好再说亲找媳妇?”
“那你嫁给我得了。”赵时泽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林玥心头一震,脚踝上的疼痛似乎在那剎那间减轻,脑中思绪像是霎时被抽空了一般,使她整个人都有些飘忽不定。
赵时泽同样被自已适才说出口的话惊到,他脚下的步子顿了一瞬,只不过背上的林玥正不知所处,丝毫没有察觉到而已。
再待林玥回过神来,赵时泽已经背着她进了村里,脚踝上针扎般的疼,她低头瞧了一眼,被蛇咬伤之处果然肿了起来。
这时节正忙过了秋收,村道儿上来往的人们比往常多了一些,瞧着赵时泽这般不顾及周围人的目光,大大方方的背着林玥招摇而过,大抵心里也有了猜测。
“泽小子,你这好事儿将近了吧?”
“近了近了。”赵时泽应付的言了两句,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下,“玥娘的腿被蛇咬了,我先带她去找郎中,婶子回见。”
玥娘这一称呼,听得林玥实在耳热,她抿唇垂下了头,心里确实是欣喜的。
被蛇咬伤的地上稍稍有些出血,张小郎中清洗了伤处,又替林玥涂了药膏,嘱咐她这几日尽量少走动,便让赵时泽将人带了回去。
这番折腾下来,时辰已快晌午,院儿里李元正在灶房门前择菜,听到院门前的动静抬眸,不禁惊得瞪圆的眸子。
“你们……这是……成了?”李元怔愣的起身,连说话都磕磕绊绊,他转而扬起了笑,向堂屋喊着徐言其,“夫郎,您快出来瞧。”
徐言其同赵云程刚从赵时桉那边回来,听着李元的唤声,连忙和高宴清出了屋子。
“姥么,阿么。”赵时泽没了在人前的大胆儿,背着林玥解释了一句,“玥娘在后山上被蛇咬伤了脚踝。”
徐言其听话后挑眉,这都叫上玥娘了,还遮掩个什么劲儿。
赵时泽没来得及和他们细说,先行把林玥背进了厢房,将人安顿在炕上,他思忖之下,从怀中将那支银簪取了出来:“玥娘,这支银簪是我在会州时给你买的,我对你并非是一时起意,是早就深思熟虑过的。”
“你当初可是不愿意带我回来的。”林玥低头呢喃道。
“感情这事儿总得有个相处的过程嘛,哪有一见面就谈婚论嫁的,那不是急色吗?”赵时泽目光躲闪道,“你先歇着,我去同阿么说说咱俩的事儿。”
林玥微微颔首,脱下另一只脚上的鞋,将身子挪到了炕里。
赵时泽去了堂屋,徐言其、赵云程和高宴清三人已经坐在桌前等着他,瞧这阵仗,赵时泽不由得有些心虚。
“兜兜转转几个月,最后还不是选了林玥?”
赵时泽将适才说与林玥的话,又转给了徐言其,总之就是婚姻之事不可儿戏,总之相识相知之后才能晓得合不合适。
徐言其不禁将目光投向了赵云程,这话他熟啊,当初赵云程带他回玉河村的头一晚,也是与他这般推辞着,真不愧是亲父子。
赵云程假咳了一声,似乎亦是想起了和徐言其的往事。
“林玥身边儿也没个亲人,婚事就由我和你阿么替你们操办,你和时奕成家的新房早就备好,等林玥脚上的伤好些了,你带着人过去瞧瞧,问问人家姑娘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咱好提前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