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岁安简单和他们交代了一下情况,就和宋裕一起离开。
他们换了一层休息,熄灭蜡烛之后,酒店就如同死一般寂静。空气中有还未散去的香烟味道,这勾起来楚岁安几分烟瘾,她又有些想抽烟。
但毕竟在室内,而且抽烟会让她想喝水。楚岁安横躺在单人的沙发椅上,两条腿伸到了椅子外面,悬在空中。
她闭上眼睛,细细想象自己第一次点燃香烟时候,烟卷是如何被点燃,烟叶又是如何蜷缩着冒出烟来,当自己尝试着吸上一口之后,红色的火光又是怎样随着自己的呼吸燃烧的。
“你听过大象死前的声音吗?”
清润的声音突兀响起,透着几分压抑。“那时候我真觉得,人都挺没意思的。”
“嗯?在哪儿?”楚岁安睁开眼睛。
“非洲。”
听到这个地方,楚岁安立马想起来非洲是有合法的猎场的。这是在非洲司空见惯的旅游项目,或者说是风靡富人圈的奢侈运动。
野生动物的照片被放到网上,价格从高到低,供富人们挑选,当地的机构会给客人提供枪支。有钱人在网上选好自己喜欢的猎物下单,就可以飞往精心为他们设计的屠宰场。
“打猎?”楚岁安问。她不止一次到过非洲,虽然没有专门从事过野生动物保护方面的报道,但是对这项运动略有了解。
人一旦拥有太多就会寻求刺激,那种残忍或许是不一样的获得感。当然,一个人有钱到南非去参与困猎,也是他经济实力和地位的象征。
人类就是这样的。
“嗯……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黑暗里,宋裕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
楚岁安耸耸肩。“为什么说觉得‘人都挺没意思的’?”
享受其中的人可不会用这样低落的语气讲话。她想。
“你知道吧,困猎的狮子,其实基本上都是被人养大的,它们并不知道人类的危险,它们亲近人类。”
二十出头的时候,宋裕被狐朋狗友怂恿着去到过困猎场。为此他学过几个月的射击,也在到了南非之后用过真的枪。
“其实就是岁数小,不懂事。”他自嘲地低笑一声。
“觉得空虚,所以找刺激。”楚岁安替他说了。
“啊,是,被你看出来了,”宋裕摸摸鼻尖,“早点遇见你就没这些事了。”
直白的话,楚岁安睫毛颤动,默了默才开口:“和遇到谁没关系,只是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不过这事在那里本身就是合法的。”
也不用觉着愧疚。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宋裕的低落的语气好像难过。
“嗯……但根本不是合法不合法的事,地球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地球。”宋裕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然后手臂搭在了楚岁安身下的沙发扶手上,黑暗之中仰起脸看她。
“说是挑战胆量的上限,真不知道哪天会转变成挑战人性的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