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颂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他咕噜一下爬起来,着急忙慌穿好衣服跑出去。
卫柏刚做好早饭端上饭桌,看见林轻颂站在门口,笑着招呼说:“正打算去叫你呢,洗漱快来吃吧,你的牙粉和齿刷我今早放你房里的桌子上了。”
见卫柏一脸笑意没有发火的迹象,林轻颂放下心来,转身拿着牙粉和齿刷去洗漱了。
牙粉和齿刷以前他见赵金花用过,那是她刚嫁来林家的时候。
他一直不理解为何娘走后不到一年爹就再娶,可娘却在临走之际对他说若爹日后再娶不要怪他。
后来才知道因为自己是个哥儿,村里人坐在村口总是说家里汉子多才好,能干活能赚钱,家里才不怕被欺负
他这才明白娘的嘱咐和爹的行为,可是他不理解,以前他们逃荒过来才定居在柳石村,这不是共患难都过来了吗?子嗣绵延比情比金坚还重要吗?
他心中暗自怪过林父的,但林父虽对他不如从前那般,赵金花表面上对他亲热,直到林父意外离世,他最后一个亲人也没了,娘留下的东西被赵金花藏了起来
“再不来面要坨了!”卫柏高声朝院里喊道,林轻颂这才从纷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连忙漱了口回应着来了。
卫柏已经吃了将一半,林轻颂才开始动筷子。
看他一夹一大筷子,怕他着急吃快了会被呛到或是胃里难受,卫柏轻声说:“今天没什么事,慢慢吃不着急,早食比较简单,这两日你尚且将就一下,嗯?”
林轻颂刚放慢速度正常吃面,听了后面那句话连忙否认说早食很好他很喜欢,这确实已经是他吃过的极好的早饭了。
看着林轻颂嗦面的样子,卫柏轻笑一声。
林轻颂吃面喜欢沿着碗边慢慢嗦,像极度珍视粮食的小仓鼠。
卫柏先吃完就起身去灶房洗自己的碗了,走前再次嘱咐让林轻颂别着急慢慢吃。
刚刚林轻颂急急忙忙跑出来的模样仍在眼前,卫柏边洗碗边暗叹“追妻之路”任重道远,
这边林轻颂快吃完才发现碗底卧了个荷包蛋,林家的鸡蛋这几年都是赵金花在管,以前逢年过节还能吃上,可爹走后鸡蛋就与他无缘了。
不是赵金花自己补身体就是送去了何柱子家。
小口把荷包蛋吃完后林轻颂手脚麻利地洗了碗,刚想去寻卫柏,就见卫柏拿着一个编织细密的背篓从柴房里出来了。
“我打算去山上摘点东西。”卫柏对林轻颂解释说。
林轻颂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这日头太晒了”卫柏试图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林轻颂就积极说道:“我这几年也是这么晒过来的,没事的。”
听了这话,卫柏眉头微皱,虽不忍拒绝但又心疼他被晒。
沉默间,林轻颂轻声试探:“我就是想给你帮点忙,这山上我挺熟的,我能给你带路,而且山上树木草灌都很茂密,不会很晒的。”
看着林轻颂小心翼翼的样子,卫柏不禁有些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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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酸浆
林轻颂是自己的夫郎,自己心疼他些是没错,但自己总拘着他就有些过犹不及了,他不仅是自己的夫郎,更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卫柏懊恼到眉间的褶皱都更深了些,沉默片刻向林轻颂柔声说:“是我忽略你的想法了,咱们一起去。”
说完放下背篓去灶房打了一竹筒水给林轻颂,自己拎起背篓背上了。
锁好院门,卫柏转头看向林轻颂,低声说:“这里和城里的家门钥匙都各只有一把,等去了城里再各配一把给你。”
从卫柏说过自己是他娶的夫郎后,还有昨天那些照顾他的举动和刚才说的那番话,林轻颂心中明白他是善待自己、尊重自己的。
他笑着应声倒让盯着他看的卫柏有些害羞了。
不想落了卫柏的面子,林轻颂转而问他要去山上找些什么。
“假酸浆。”
林轻颂有些满脸疑惑,好奇地问卫柏那是什么。
看见自家夫郎的脸上满是错愕,卫柏想着原来假酸浆在这个时代既没有人发现它的医药价值,也没有被用做冰粉原料。
卫柏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假酸浆就是结了灯笼的植株,将它的果子晒干碾碎后可以得到褐色的种子,这种子可以用来做消暑解渴的吃食,这吃食我打算摆摊的时候卖。”
林轻颂明了后面露期待和兴奋,卫柏接着说:“等会儿我们只用采假酸浆的果子就成。先前我打算只采成熟的果子,但想着就算没熟种子也在里头,所以我打算把已经成熟的假酸浆果和未成熟的但大小合适的假酸浆果都采回来晒一晒。”
“假酸浆多生在田边、荒地或者屋边上,我记得昨天咱们家荒田里挺多的,我们先去找张家兄弟说一声,晚间时候把杂草都挑到我们家,就说我们用来作火引子。”
正埋头干活呢,以为雇主过来巡视了,张家几位兄弟顿时做得更加卖力。
眼看时间还早就已经辟出两亩田了,卫柏不禁点头,对张二虎众人一番肯定后说了挑草的事儿就没再打扰。
来的路上林轻颂说之前看见靠近溪边的山坡上有很多假酸浆。
已经过了村里人早上浣洗衣裳的时候了,溪边没有其他人。
看着一大片假酸浆,卫柏放下背篓和林轻颂马不停蹄地开始采摘。
不知不觉已经日悬高天了,两人早已是汗流浃背了。
林轻颂小脸通红的干着活,卫柏早就注意到了,看着采摘的差不多了,对林轻颂说:“差不多了,我们去溪边洗把脸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