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样便行了吗?”
女子抬眼瞄了瞄旁边小鸥的坟冢,又连忙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女使,说:
“不行,再垒高点,你看看人家的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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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又添了几抔土,可那坟还是小得可怜,她们那个小铁铲实在是起不到什么作用,没过多久,两个人便累得瘫坐在地上。
这时,那女使忽然开口道:
“坏了!小姐,我们跑出来得太匆忙了,竟然没有带祭品!”
“……”
那明艳的少女转了转黑宝石般的大眼睛,竟把目光落在了曹静和身边的食盒上。
曹静和怔了怔,眨眼间,少女已站起身小跑过来,她在曹静和对面蹲下身来,旁边还隔着一个唐玉。
似是意识到唐玉是个身体不好的,想来也不当家,她便直接冲曹静和问道:
“姐姐,你这食盒里还有东西吗?能不能先借我们一点?”
曹静和见状,便打开食盒,里面还有两块米糕,遂道:
“就剩这点了,你都拿了去吧。”
“谢谢姐姐!”
少女笑得天真烂漫,见曹静和还算好说话,又接着打听道:
“对了姐姐,你们家这坟也是新立的吗?立在这没什么问题吧?以后不会被人刨了吧?”
曹静和看了一眼小鸥的坟冢,只苦笑着说:
“我们也是在这荒郊野岭随便找的一块地,目前倒是没什么事,我们就是个衣冠冢,也不怕有人盗墓。”
“巧了!”
少女两手一拍,连忙道:
“我们家的也是衣冠冢!我安葬的是我哥哥,你安葬的是谁呀?”
“我……我安葬的是我妹妹。”
“这样啊,那你妹妹也找不到尸骨了吗?”
见曹静和脸色有些为难,少女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样的话,连忙歉意地说:
“姐姐,对不起,我……我不该这么问!我不是存心的!”
“没什么。”
曹静和一向谨慎,面对陌生人很少会多言,只随便搪塞道:
“她客死他乡,我们只带回了一些物件。”
谁知那少女一听,却感慨道:
“哎,你们好歹是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死了,可我……我都还不知道我哥哥到底死没死呢。”
这是什么意思?
见曹静和面露疑惑,少女索性盘腿坐在一旁,耐着性子说:
“我六哥原是长安宫里的御前侍卫,长安沦陷那年,我父亲带着全家逃亡,迁至汴京。我曾苦苦哀求他把六哥也带走,可父亲却说来不及了,不能为了找他,就连累整个家族都跑不掉了。”
曹静和心头一惊,她情不自禁地侧目看向一旁的唐玉。唐玉戴着帷帽,他看不清那少女的脸,少女也没有在意他,只继续诉说道:
“戎狄投降后,父亲打听了一下,说是当年那些御前侍卫都被戎狄人杀死了,有一小部分侥幸活了下来,是因为他们投降了。父亲说,叛降是奇耻大辱,家族背不起这样的骂名,他不想再打听六哥的下落,只当他是战死了。家里的祠堂已经摆好了他的灵位。”
“那你为何要把衣冠冢立在这呢?”
曹静和愈不解了。
“父亲不喜欢六哥,我求他立个衣冠冢,他一直没放在心上。我怕六哥真的死了,一个人在下面孤苦伶仃,连个祭奠他的人都没有。那些衣服,是当年从长安逃亡时,我匆忙从六哥房里拿走的,我还盼望着他有朝一日能回来和我们团聚,他那些衣服都好好的,都没穿过几次……”
六哥的衣服,她珍藏了整整八年。
曹静和明显感觉到,唐玉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慢慢向曹静和靠拢,却悄无声息地在她手心里画了个叉。
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唐玉应该是不想让曹静和说出他的身份了。
少女沉默了片刻,暗暗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只歉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