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開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花香飄然遠去,柳樂天微不可察地皺瞭皺眉。
秦卿輕笑道,“我很期待,我們下一次的人間再遇,是以什麼身份相見。”
她說完,抓住不遠處正教杜子豪“規矩”的芽兒,離開瞭這處清凈、遠離人煙,卻立著花神石像的廟宇。
秦卿將芽兒安置好,其實是放其自由。於是在芽兒看似不舍,實則歡喜的紅眼睛下,秦卿與芽兒暫時分離瞭。
秦卿不由地感慨,再世為兔的芽兒,確實有些不同瞭。
她在凡間重新化身為一個衣著幹凈得體,一看就是普通人傢長大的八九歲的孩童。
然後,秦卿在皇都漫步目的地亂晃瞭幾天,便如其所願,成功被下藥拐走瞭。
但是讓秦卿感到困惑的是,她陪著牙婆子輾轉於數傢名門府邸之間,卻被一個個管傢以各種理由拒絕瞭。
“不行不行,這丫頭太瘦瞭。”
“她太小瞭,真的有八歲?看起來才五歲。”
“這丫頭目光呆滯,腦子有無問題?”
秦卿:
因連續出師不利,牙婆子對她的臉色也越發難看,擔心秦卿砸在手裡。
秦卿臉色也十分難看,如果接連失蹤的小孩不是被拐,那是去瞭哪裡呢?
牙婆子開始帶秦卿流連於花枝招展、巧笑嫣然的女人堆之中。
這下秦卿徹底黑瞭臉。
然而,比成為妓更讓秦卿難以接受的是,那些目光短淺的老鴇竟然也沒一個願意要她。
秦卿有些迷茫瞭,她幻化的小孩雖然不見得多美,但也是白皙清秀的,怎麼會沒有人出錢買她呢?
牙婆子一臉陰沉地領著秦卿走出妓院,秦卿的臉色比她更難看。
晚上,幽黃的油燈下,牙婆子黑黃消瘦臉上露出層次不齊的黑牙,“丫頭,如果明天沒人要你的話,我隻能把你賣給那些需要活祭的村莊瞭。”
秦卿瑟瑟發抖,眼眸低垂,豆大的淚珠顆顆滴落。
牙婆子臉上的褶皺抖瞭抖,渾濁的瞳孔閃過一抹不忍,“丫頭別怪老婆子心狠,這年頭老天爺不賞飯吃,我也是沒辦法瞭。”
秦卿也發現瞭,她跟著牙婆子走過皇城數條街道,不管是偏遠的還是繁華的,基本上每個店鋪的米價都漲得飛快,今天一個價,明天一個價。
聽說北方又出現瞭極其嚴重的旱災,很多人吃不飽飯,餓死的屍體遍地都是,瘟疫肆虐,活不下去的人們甚至易子而食。
而新皇忙著集中皇權,官員貪生怕死,根本沒人管百姓。
“那些修仙世傢呢?”秦卿問道,“聽說五大門派時常救濟世人。”
“五大門派?”牙婆子冷冷一笑,“想去修仙?得,明兒帶你走一趟。”
大大出乎秦卿意料,連妓院都不要的秦卿,在牙婆子叩響第一傢修仙世傢的門就被迎瞭進去,順利地完成瞭交易。看牙婆子臉上的喜意,估計賣的價格還不錯。
不過當牙婆子和秦卿告別時,她低低嘆瞭口氣。
“丫頭,如今的修仙世傢,可比需要活祭的村莊更詭異恐怖”
牙婆子將秦卿交給買她的男人後,決定返程回傢。這位黑黃消瘦卻面容精悍的老婆子,眼裡閃著秦卿看不懂的光,那抹明亮的光彩使她整個人都鮮活起來。
“婆婆,北方聽說很危險。”秦卿不解,北方因嚴重旱災,那裡的百姓都開始逃荒瞭。精明的牙婆子,為什麼還要回傢?
牙婆子摸摸秦卿的腦袋,“你不懂。”她咧開層次不齊的黑牙,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然後幹脆利落地轉身離開。
買下秦卿的修仙世傢,是當今修仙五大派之蟒盤山的一個分支。
與牙婆子進行交易的男人,名叫李全德,中年男人,濃眉大眼國字臉,聲音粗獷。他穿著蟒盤山統一制服,是一件藍色衣衫,上面用銅絲繡著一隻張牙舞爪的雙頭蟒,蟒盤山主傢的制服則是用金絲繡的。
李全德一邊用小樹枝剔牙,一邊咧嘴道:“牙婆子已經走遠瞭,別看瞭,跟我來。”
秦卿:“你要帶我去哪?”
李全德:“小丫頭,你想修習仙術,長生不老嗎?”
秦卿眼睛一亮,屁顛屁顛地跟著李全德身後,“這世上真的有神仙嗎?”
李全德領著秦卿前行,在靠近她的時候,李全德聞到瞭一股若有若無清雅花香。
他心裡覺得有些奇怪,這被拐的小丫頭不見驚慌失措還可歸因於性格沉穩,但這一路跟著牙婆擔驚受怕的,怎麼還會有心思抹花粉。
李全德多看瞭秦卿兩眼,發現其天真中隱約帶著對他的畏懼,稍稍放下心來。
兩人經過練武堂,寬廣的大堂中心處,數十位身穿銅紋藍衫的清瘦男子齊齊揮舞鋒利長劍,一招一式間正氣浩然,細碎的靈光在劍刃上流動,波光粼粼很是好看。
秦卿感受著周圍溫暖舒適的靈氣,舒服地瞇起眼睛。那些靈氣化成星星點點,爭先恐後地湧盡她的身體中。
不愧是皇城中的修仙世傢,靈氣異常充沛。
李全德並非修仙者,自然沒察覺到秦卿周圍的靈氣變化,他微微一笑,“這世上當然有神仙。你聽說過蟒盤山嗎?數年前,才飛升瞭一位大能。”
他接著自豪道,“那位大能飛升後還降下瞭祥瑞,可多人看見瞭。雖然我們隻是蟒盤山的一個分支,資源不比主傢,但也差不瞭多少。”
“什麼福瑞?”秦卿問道。神官在人間顯形可是大忌,況且,兩年前她並沒有在人間看見神官飛升特有的九重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