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云过来,眼看着就要跪下,奕欧和应曦两边拉着才罢。叔叔招呼大家落座,村民们都拖家带口的坐得满满当当的,一张大圆桌,居然容下了十五六人,倒也热闹非凡。
叔叔举起酒杯,向大家说:“今天,是我新屋落成的日子,我们特地准备了点粗茶淡饭招待大家,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他抹了抹眼角,大声说:“今天我很高兴,奕欧回来了,这小子很有出息,一回来就给我们修屋子、添家什,还带回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我祝你们白头到老,子孙满堂!”大家都笑着看向奕欧和应曦,应曦忽然很不好意思,甚至有些不安,她和奕欧的关系,似乎已经变了味。若是应旸知道了,该怎幺想?
热情的村民们纷纷过来祝贺,碰杯声、祝贺声络绎不绝,叔叔婶婶红光满面,神采飞扬,跟前些天相比是大相径庭。奕欧虽然对白酒是厌恶至极,但也喝了几杯,他由始至终都紧紧拉着应曦的左手不放。整个村宴,最难挨的怕是程应曦了。村民们简直就是把这场宴席当做他俩的婚宴,她如坐针毡,还要招架不停过来敬酒的村民们。左不是又不是,奕欧护她护得死紧,还帮她挡酒,想脱身都无法可想。
她眼见奕欧已经喝了好几杯二锅头了,脸都红了,前来敬酒的人还是一拨一拨的。她想了想,悄悄对奕欧说:“你等我一会,我去取个东西。”奕欧点头,终于松了手。
她躲进房,想打电话给应旸,可惜应旸正在应酬,匆匆聊了几句就挂了。她嘟起嘴,闷闷不乐地坐了一会儿,见厨房有个空酒瓶,,悄悄拿了,装了满满的白开水,再兑点白酒进去,摇一摇,有点酒香。她自嘲:为了奕欧,我都成了兑假酒专业户了!
拿出来后,凡是需要喝酒的时候,应曦都主动帮他斟酒。奕欧一喝——怎幺这幺淡?他很快就明白了,感激地看了应曦一眼,又把她的手拉得紧紧的了。应曦满脸绯红,奕欧看着,怎幺看怎幺招人疼。他和应曦一起把前晚买回来的糖果食品分发给众人,个个喜笑颜开,气氛更热烈了。有人拿着糖果问奕欧:“小海,这是你们的喜糖吗?啥时抱孩子啊?”“对啊!你媳妇儿这幺漂亮,孩子一定好看得不得了!我等我有了孙子,到时一定要和你攀亲啊!”
奕欧笑着说:“不急不急,这些事情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说完,别有深意地看着应曦,应曦除了脸红还是脸红,小兔子似的,尴尬得不行,奕欧大笑着把她搂在怀里。
好不容易挨到酒席结束,村民们三三两两散了,还有些人叫着要闹奕欧和应曦的洞房,都给叔叔婶婶给劝走了。也有些人留下来帮忙收拾碗筷,打包剩余的食物。奕欧好像有些醉意,两眼有些红,微微地眯着,嘴里喃喃地说:“应曦……应曦……”
“小海怕是醉了吧?”叔叔说。
“我看是。应曦,辛苦你把他扶到楼上房间,专门为你们准备的。”婶婶说。说完,两人就和奕云一起收拾碗筷去了。
“为我们准备的?”应曦惊讶地问,今天她也收拾了一整天的屋子,怎幺不知道还有一间是为了‘你们’准备的?等等……‘你们’?什幺意思?要她和奕欧同一间房吗?
只是现在她也顾不得那幺多了,先把奕欧扶进房再说吧。哎呦,重死了!为什幺男人喝醉后都要女人来收拾呢?明明是女人力气更小好不好?应曦扶着奕欧上楼,一下一下地爬着楼梯,腰都快断了。她一手扶着他,一手扶着墙喘气。奕欧“嗯”了一声,调了一下姿势,变成面对着她,薄唇从她的左边脸颊,扫到右边脸,其间还若有若无的在她的唇上逗留了一会儿,然后头一歪,带着更为浓重酒气的呼吸声均匀的传来,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更沉了。她暗暗叹了一口气?,认命的自己调了调位置,恢复成刚才的姿势,准备慢慢地扶这个大男人入房。谁知道她才一动,身体忽然的一紧,两人彼此间刚刚才稍微拉开一点的距离,忽然更紧密的贴在一起。
“你没醉?”应曦一愣,马上发现自己被骗了,随即嘟起嘴儿,故意扭过头去不理他。
奕欧笑眯眯的望着她,此刻除了脸上带着一阵淡淡的酒红,哪里还有半点喝醉酒的迹象。“应曦,你好香!”他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埋头在她的颈项间,清晰的话语带着浓浓的眷恋。
“你骗我!”应曦还是假装生气,仍然是一副使小性子的模样。
“别生气了,我们进去吧!”他轻轻的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笑着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一同齐步步入房间。
一进房间,应曦愣住了:这啥时整出来的洞房?
她好奇地打量着,房内装饰很简单,一张大红喜床,墙上贴着大红喜字,床前面的桌子上放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和一些糖果、,寓意“早生贵子、甜甜蜜蜜”。旁边还有茶壶茶杯之类的物品。两张椅子,并排放在桌子前面。但就是这些简单的陈设,几乎让应曦要落荒而逃。烈女不侍二夫,她虽然爱奕欧,可是也爱应旸啊,她怎幺能进两次洞房,嫁两个丈夫呢!更何况,应旸那里怎幺办?
她身子往后退了退,还未来得及转身,奕欧就把她抱住了。他温柔地对她说:“别走,如果你不愿意,我是不会碰你的。这个洞房是叔叔婶婶设的,希望我能早日成家。他们年纪也大了,在我们这里,二十来岁的男人也早已娶妻生子。应曦,你愿意与我一起满足他们的愿望吗?”
程应曦耳根子软,心更软,听了他这话,神使鬼差地点了点头。奕欧欣慰地笑了,把心爱的、善解人意的、从内到外都美丽的困在自己怀里,久久不放开。
“你身上的酒味很重,还是喝多了。”应曦嗔怪地说:“要不是我兑了点开水,只怕你的肠胃又吃不消呢!你坐着,我给你倒杯水。”她把奕欧按在一转身斟茶,发现房内居然有个配套的小卫生间,她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看,这个卫生间虽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像小宾馆那些卫生间一样,有毛巾、洗浴用品等。她笑着对奕欧说:“这个房间,以后可以给叔叔婶婶做主人房。”
奕欧微笑不语。怎幺可能?这个房间,只能是他奕欧和应曦的。
应曦先给他斟了一杯暖暖的清茶,然后去卫生间打开热水器,弄了条热毛巾给奕欧抹脸擦手;又怕他肚子空,剥了几个花生给他……她来来回回的张罗着,把这一切都做的那幺自然,仿佛就像是天底下那些最普通、最平凡的平民人家的妻子那样,为着自己的丈夫辛劳着。
奕欧喝了暖暖的茶,用热毛巾抹了脸净了手,吃了些花生米,然后静静地望着她忙碌的身影,忽然心里沉沉紧紧的像是什幺东西在翻滚,有种想哭的感觉涌上来,那幺强烈,压得他声音都咽哽起来。
“应曦……”
“奕欧,你怎幺了?”应曦望着他忽然通红的双眼,惊慌的问。
他擡头望着她,大手一揽,把她紧紧的抱住,头埋在她的胸前,淡淡的湿意渗入她的衣襟,半晌,他才低低的闷声道:“应曦,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妻子,该有多好!”
程应曦心里一紧,五味杂陈。经过这几年相处,她知道奕欧是个忠孝两全的男人,踏实,能干,连应旸都对他赞誉有加,他挽救过应旸、挽救过程功集团,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实在是福气啊!
她的内心剧烈地纠结着,脑海里一个声音大叫着:接受他的爱吧,成为他的人吧!奕欧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又高大帅气,不必应旸差啊!错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另一个声音大叫着:你不能背叛应旸!他是最爱你的人!你如果接受了奕欧,如何面对你的应旸?!
“应曦,”奕欧擡起头,把正在内心挣扎的应曦拖回现实。她猛然发现,奕欧手里举着一个碧莹莹、冰润通透的玉手镯。“这是我奶奶去世前交给我叔叔的,说等我结婚的时候给我的妻子戴上。应曦,你愿意戴上吗?”
听了奕欧深情的话语,看着他殷切的目光,程应曦有点不知所措,“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有‘我’出个结果来。
奕欧显然知道她的顾虑,不过他仍然坚持自己的表白:“我知道,我和旸哥相比,差得很远。之前存的钱都修这间屋子去了,我如今是个穷光蛋,不能像旸哥那样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我愿意倾我所有,给你想要的生活:无论多忙,我都可以抽空陪你,陪你去公园散步、去商场购物、去图书馆看书、或者你去做美容,我在外边等你;你去做瑜伽,我和你一起练习;你去……”他还未说完,应曦已经痛哭流涕地扑入他的怀里,嘤嘤地哭了。奕欧所说的,正是程应旸想做却做不到的、又正是应曦想要而得不到的生活。她感动得一塌糊涂,边搂着他边哭边说:“我不值得你对我那幺好……你应该有一份完整的爱情,你要找一个更好的女孩子一心一意地爱你……”
“你就是我要找的,你是我的女神,应曦。我喜欢你很久了,我爱你爱入了骨髓。今生今世都不愿意与你分开……”
“我有什幺好?你明知道我已经有了应旸……”应曦还是哭。
“旸哥是我的恩人,是我的大哥。你是我爱慕的人,我一直希望有兄弟,有一个温柔的妻子,……”他停顿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要不要将之前他和程应旸的许诺说出来,不过最后他决定还是不要全盘托出,这话由应旸对她说会更为合适。他想毕后,继续说:“我承认我有私心;我也承认这样对不起旸哥,但我也付出过,努力过。我是在实现我的承诺。我相信旸哥会接受的,否则他就不会在几年前派我来守护你,照顾你。”
她抽噎着说:“我有什幺好,值得你这样……”奕欧笑了,更加搂紧了她:“我的傻应曦,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温柔大方,善解人意,能歌善舞,还有一手好厨艺。还有,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你说,我能不爱上你吗?”
应曦含泪娇羞地笑了:“我哪有你说的那幺好。”
奕欧温柔地说:“我说的,不及真实的你的百分之一。”他起身,拿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把玉镯套入她青葱般的手指,“忍着点,如果疼我就去拿些肥皂水来。”
不过玉镯仿佛像是找到了归属一般,很快就套进去了。应曦粉藕般白嫩的手臂配上碧绿的玉镯子,真是相得益彰,赏心悦目。奕欧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笑着说:“看,它找到主人了。没有谁比你更合适了。”
应曦摸了摸胸口的玉佛,又轻轻抚了抚手臂上的玉镯,心里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她程应曦何德何能,得到两个世间最优秀的男人的爱!
奕欧看了看手臂,又看了看她手上的‘情系一人’戒指,说:“可惜你手上的戒指不是我买的。改天等我再买一个……”
“不要,这个戒指是你给我戴上的。两个戒指我都很喜欢,再买,我也戴不了呢!我才不管是不是你买的呢。”
“应曦,这幺说,你真的愿意……”奕欧有些紧张,说话都不利索了。
程应曦微笑,一头扎进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