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到底是让谢行玉与阿嫣进去了。
或许是当真没法看着阿嫣就这样死在谢府门前,又或者是不想让别人再继续看热闹了。
总之,谢行玉已经将阿嫣抱回了房中,请来的大夫也已经到了,正在替阿嫣诊治。
至于前来赴宴的宾客,瞧见这般景象,即便再有想看戏的心思,到此时也都尽数识趣地告辞了。
谢夫人吩咐底下人将那些宾客好生赔礼道歉,而后再将人送出去。
虽然礼数都尽数周全了,但毫无疑问,今日的谢府还是失了面子。
谢夫人简直不敢想这些事情传闻出去,往后上京的那些人会如何议论谢家。
而此时,她与谢嘉莹,江奉容两人等在嫣然院。
谢行玉,阿嫣以及刚请来的大夫都在里间。
江奉容瞧见谢府的宾客都尽数散去,想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于是上前道:“夫人,今日阿嫣姑娘这婚应当是成不了了,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便先回去了吧。”
因着这几日为阿嫣的婚事忙上忙下,今日又如此折腾了一番,她实在是觉得疲惫不堪。
至于阿嫣最后情况如何,谢行玉又会如何向她解释,此时的江奉容确实是没那么在意了。
她只想尽快回去,而后好好睡一觉。
至于旁的,都等睡醒了再做考虑。
谢嘉莹闻言正欲开口挽留,可谢夫人却先开了口,“阿容,今日之事你受委屈了。”
谢夫人此时将目光方才江奉容身上,自然也能看出她眼角眉梢的疲惫。
而她这段时间为阿嫣的婚事费了多少心思谢夫人应当是最为清楚的那个人。
如今,谢行玉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谢夫人的心里自然觉得愧疚,她往前一步拉住江奉容的手,重重叹了口气道:“阿容,母亲在这里替行玉向你道个歉,他这人性子向来如此,今日是当真被那个阿嫣算计了,他心里向来是有你的。”
这是头一回,谢夫人对江奉容自称为母亲,也算是真正认下了江奉容这个儿媳。
但她此时所说的话,却不免有为谢行玉开脱的意思。
因为即便今日所发生之事皆是因着阿嫣的有心算计,可谢行玉对阿嫣的心思却也是明晃晃地展露了出来。
倘若谢行玉当真不在乎阿嫣的话,那么即便阿嫣再怎么费心算计,谢行玉亦是不可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来。
可到了这个时候,江奉容自然也无心在与谢夫人去争辩什么,只勉强笑笑,“夫人不必如此,今日之事,我都明白的。”
她依旧唤她夫人,也不说是否接受了这番道歉。
谢夫人听闻这话,也只觉得她是心里实在难过,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点头道:“你忙活了好几日,确实是累了,今日便回去好生歇着,等这边的事情了了,我让行玉亲自登门道歉。”
江奉容只福身向她行了一礼,不曾答应也并未拒绝,便转身与芸青一同离开了。
谢嘉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却被谢夫人拦住,“你江姐姐实在是累了,就让她好好歇一歇吧。”
谢嘉莹看向谢夫人,迟疑片刻道:“江姐姐她不会……”
接下来的话谢嘉莹并不曾说出口,可谢夫人却很快懂得了她的意思,并且摇头很是肯定道:“不会。”
“且不论他们两个这么多年的感情,这桩婚事又是御赐的,哪里是想退了就能退了的呢。”
谢嘉莹紧皱的眉头却并未舒展开来,她往嫣然院里边看了一眼,咬牙道:“都怪这个阿嫣,倘若不是她,事情怎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我当着恨不得她死了才好。”
谢嘉莹虽然性子骄纵,但其实却并非是恶毒的人,更是从未有过恶毒的心思。
但此时此刻,她却是真心实意的希望阿嫣死在里间算了。
如此,也就不用担心她再有什么别的算计。
谢夫人却冷冷看了她一眼,“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在外人面前是万万不能说的,否则,人家只会说我这个做母亲的不曾将你管教好!”
谢嘉莹见谢夫人是当真生了气,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能勉强闭了嘴。
而江奉容与芸青已经坐上回江府的马车。
今日所发生之事实在令人意外,芸青坐在江奉容身边,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最终才声音有些哽咽着开口道:“小姐,往后该怎么办啊?”
她没有再像之前一般埋怨谢行玉的所作所为,更没有说出什么指责的话语来,只是为江奉容往后的日子担心。
原本以为至少谢行玉待她是一心一意的,嫁进了谢家之后,也就可以彻底摆脱那些折磨人的过往了。
可却不曾想到他却也并非是个靠得住的。
以后若是江奉容当真嫁进了谢家,难道还要如同从前在宫中一般,日日谨小慎微的活着吗?
江奉容却轻轻笑了笑,“芸青,我不是非得绑在他身上的。”
“往后,我可以嫁给他,但也可以不嫁给他。”
芸青愣住,“可是,这是陛下赐下的婚事,也能退得了吗?”
依着如今的情况来看,谢行玉确实已经并非良配,但即便如此,芸青还是不曾想过退婚之事。
不是不希望江奉容退婚,而是这桩婚事乃圣人御赐,她不曾如此想,是因为觉得这桩婚事定然是退不了的。
“总要试试看的。”江奉容神色轻松,好似当真全然不因着这件事而觉得难过,她很是认真道:“说不定便退了呢。”
芸青虽然意外她会如此想,但却也不曾迟疑地点了头,“小姐说得对,总是有机会的,既然那谢将军心里有了旁人,咱们小姐也并非是非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