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干脆盘腿坐起来。好一会儿,她下床,奔到桌前写下几个字,将相机打开。
她能推测出一个规则,就能推测出第二个。
而这次,能不能逮住所谓的凶手,就看她能不能再抓住那灵光了。
5
2009年12月17号周四。
薛问均吃了午饭要出去走走,他带了本书,在吴佩莹的“护送”下,登上公交车,随便找了一站下车,步行到最近的五金店。
出来时阳光正好。
他拨开手里的旧报纸,弯曲的银色刀刃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6
「高中男生被害身亡嫌犯身份仍成谜团
2009年12月26日凌晨,余江县余城镇发生一起重大刑事案件,据了解被害人薛某某,头部受伤,身中三刀,经抢救无效后死亡。
据余江警方介绍,薛某某系高三学生,因身体原因休学。当天凌晨,薛某某独自在家,其母于清早七点结束夜班回家,发现门锁异样。
房内贵重物品均已消失,门锁有被破坏迹象,疑似入户盗窃。被害人薛某某头部遭到重击,身上无明显反抗伤,作案手法与今年1月发生的某学府小区入室抢劫案类似,据悉该案嫌犯仍在潜逃。
经勘查,现已初步排除自杀可能。
余江警方正在进一步侦破中。
余江晚报提醒您,注意人身及财产安全,夜晚锁好门窗。」
45扳回正轨
1
对小时候的丁遥来说,世界上的每一个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如果想要逃跑,她就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后来她发现也有例外,一些不需要付出金钱,却仍旧能获得的东西,但同样需要付出一点代价,而那点付出却恰恰是自己能够给予的,比如感情。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安分的人,尽管在丁建华等一众人等的“熏陶”之下,她把自己磨平,让自己被“驯化”,可她始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且愿意承担起后果。
她乐意冒险,而这种特质在遇见诡异的相机后被彻底激发了出来。前期走的弯路让她倍感挫折,同样也成为了她的动力。
每次冒险之前,她都会优先考虑坏情况,可她似乎每一次都会出差错。
预知的录像出现了最新的画面,和新闻里通报的差不多。
薛问均被叫醒后就立刻摸出了枕头底下的刀,直接冲着那人划过去,黑兜帽挡了一下,刀稳当当地扎进了他的手臂。
他没有再给薛问均反抗的机会,抄起床头的台灯将他砸晕了过去,随后连续刺了三刀,一刀脖子,两刀胸口。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毛巾,将手臂连同上面的刀一起包住,然后站在床脚,点燃一根烟,冷静地看着薛问均挣扎、死去。等彻底没了动静之后,柜子翻得乱七八糟,拿走了一些钱,又砸坏了锁。
薛问均成功扭转了案件的性质,他的父母也终于开始了作为,他们为了案子四处奔走,几年后,新闻通报里那个相似的凶手已经落网,对手上的人命案供认不讳,却独独否认了09年末薛问均的这一桩。
薛志鹏和吴佩莹受不了这个打击,前后脚病倒,没几个月就都去世了。
被推翻的报道证明了所谓的“客观条件”真的可以改变未来,但同时,薛问均未曾改变的死亡,又让这个结论蒙上了一个阴影。
时至今日,他们仍无法确定死亡是不是既定的结局。
徐伟丽的车祸,薛问均的死,以及薛志鹏和吴佩莹的早逝。
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却仅仅是将案件的性质扳回了正轨。
2
时间转瞬即逝,丁遥收获到的线索仍少得可怜。
“当时的情况,干妈他们都觉得凶手是在抵赖。”吴远航摩挲着报纸,“薛问均的案子太恶劣了,如果他认下,刑期肯定会延长。”
林川则不这么认为,他始终觉得奇怪,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难道你们不觉得这更像是模仿吗?”丁遥将纸反过来,“他是惯犯,破开锁的手法就不应该这么低级。这么大的动静,他是偷东西还是专门来杀人的?”
她知道很多的场外信息,但并不能透露太多,不然就要应对这两个人的争先盘问,于是只能更换掉百分之三十的细节,比如将薛问均死后被黑兜帽故意砸掉的门锁提前到破门而入。
“也许他没想到房间里有人呢?”林川说着,看向吴远航,“不是说25号的时候,我舅应该去竞赛队集训的吗?”
“那也不科学。谁家小偷打听消息细致到这个地步的?”吴远航插嘴道。
丁遥再次强调自己的结论:“所以我才觉得是模仿作案。我们要找的凶手一定是研究过09年附近的一些悬案的,他特意挑选了这个人的手法,然后完全复制在了薛问均的身上。”
“照你这么说,拿走钱也是伪装了?”林川问。
丁遥点点头。
黑兜帽的目标本来就只是薛问均,如果不是受到了忽然的反击,他会按照自己的原计划将一切伪装成一出“惨烈”的自杀。
现在的模仿也不过是他的pnb罢了。
“哎呀不行,我现在乱得很。”林川扶着额头。
这几年,他跟吴远航满脑子都是要继承吴佩莹夫妻俩的遗志,找到凶器、找到确凿证据将不认罪的凶手绳之以法。现在丁遥却忽然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思路,倒也不是不合理,就是有点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
“烟头上没有检测到任何dna,说明他根本没抽过,既然不抽干嘛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