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北夏,他给她宫中送的各种布料,都没这条穿着看上去活泼轻盈。
北夏的服饰重雍容华贵,南尧的更为明媚,她哪怕是单单站在那里,便让人挪不开眼。
每逢宫宴,权臣便会受邀,带亲眷入宫,那些贵女明里暗里,都是想进宫,享尊容的,故而,必定是精心打扮,可每次,母后说那些贵女美丽,他却不觉如此。
就算从前,他也没觉得这位皇妹,有多美到令人心颤。
但今日,不知怎的,他却挪不开眼。
宋沅庭长指摩挲着腰间玉佩,细细摸着,随后目光一冷,“桃之,你会想在南尧留下来吗?”
男人的话,像是一把剑,直直刺入她的心,李桃之抬眸,澄澈的眸子眨了眨,露出一丝惶恐,“皇兄,这是何意?”
“你还会随朕回北夏吗?”他的眼中漆黑如墨,似一汪深潭,直直看着她,似要将她看穿。
李桃之一阵恍惚,自由是她梦寐以求的,她会舍弃自由随他回北夏吗?
相处
“想还是不想?需要思考这么久?”
宋沅庭盯着李桃之,目光冰冷,他伸手,长指勾起她的下巴,那张漂亮的鹅蛋脸,赫然抬了起来。
她的脸很精致,与那南尧君主有些相似,皮肤如白瓷,轻薄无瑕疵,长睫扑闪,似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那双水眸正看着他,里头满是惶恐,嘴唇轻抿,嫣红的桃花瓣形状,勾人心魄。
宋沅庭收回手指,静静看着她,“这么难回答?”
李桃之思忖片刻,掀了掀眼帘,红唇轻咬,神色紧张地问,“那皇兄会留下来过几日吗?不查查哀歌一案,是否与南尧有关?”
宋沅庭闻言,看向她的眼眸深了又深,薄唇微勾,他看向她,“朕发现,你比寻常女子要聪慧许多。”
“皇兄这是何意?”她问。
进入南尧,她的第一想法便是,宋沅庭会留下查案,两国战争休止,调查陋画一案那不是马不停蹄的事儿。
“朕今日清晨已随你那位兄长,进入都城内,巡查了一番。”宋沅庭薄唇微启,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李桃之微微一怔,眼睛睁大,看向男人,问,“皇兄不怕是柳虞安的手笔?”
宋沅庭长身玉立,他身姿高挺,着一身墨色长袍,低调内敛,他有一双笔直长腿,常年举枪舞剑,他的身姿比寻常男子要挺拔许多,站在她面前,直接替她遮住了暖阳的直射。
宋沅庭这番姿色,即使放在美男子众多的南尧,那也是鹤立鸡群,极为出挑。
他是李桃之见过最俊美的郎君,他太过出众,出众到,李桃之望他一眼,眼中便再也容不下其他男子。
俊美到,连这墙角开满的蔷薇花,也吸引不了李桃之的注意。
她静静看着他,眼见着那张薄唇微启,“朕与这位柳兄,也算是交锋多年,在他未上位时,便与他相识,他的人品,朕信得过,只不过,从前北夏与南尧之间,隔着你母亲,如今有了你,倒算是解决了两国之间一大危机。”
李桃之愕然,想不到她的一个小小心机,居然能挽救两个国家。
紧接着,宋沅庭拉着她的手,将她往屋子里带,一边走,一边说,“等下你外祖父会一同用膳,你若想与朕白头到老,就别松开朕的手。”
李桃之低头,看着两人相牵的手,轻声嘀咕,“谁想与你白头偕老,恬不知耻。”
“你说什么?”宋沅庭低头看她的眼,问。
李桃之抬眸,长睫眨动,脸颊染上两片晕红,她细声道,“桃之心中可真甜!”
宋沅庭闻言,耳根子肉眼可见的红了红,“朕只是牵你的手,这就甜了?”
“是啊,只觉得此番景象,着实熟悉,就好像皇兄曾经牵过桃之无数次。”
这话她是如实说的,不知为何,她总感觉牵手的动作极为熟稔,她长长叹了口气,有些唏嘘。
或许是在梦中发生无数次了吧。
“你”宋沅庭盯着她的眼,伸手摸了摸她的眉眼,“你这孩子,朕不知该拿你如何是好。”
他暗自叹了口气,牵着她的手,往屋内走去。
果真如宋沅庭所说,太上祖已然坐在了梨花木桌上,静静等着他们,他的身边,坐着柳虞安,正低头与他说话。
“那刘老头是不是疯了?”太上祖轻声道。
话刚毕,便听见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传来,他慌乱抬起头,便瞧见李桃之正与宋沅庭携手而来,他微微蹙眉,但仅一瞬间,便松了眉头,朝李桃之招手,“来,丫头,坐外祖父旁边。”
李桃之微微颔首,松开宋沅庭的手,往老人身边走去。
太上祖对这位外孙女喜爱至极,一看见她这张脸,便仿若看见自己的女儿。
紧张、兴奋、恐惧,席卷了他的心。
紧张的是,不知如何对待这位外孙女;兴奋的是,他有生之年,尚能见到西宁的女儿;恐惧的是,自己的女儿,或许已不在人世。
总而言之,太上祖心中五味杂陈。
李桃之着一身玫红色轻纱长裙,衬得皮肤白里透红,想必是宋沅庭养得极好的缘故,她的气色极佳,唇红齿白,面若桃花,这也让太上祖,对这位外孙女婿,少了一丝怒气。
“丫头,和外祖父说,他对你好不好?”老人拉着她的手,小声问着她。
“他对桃之,甚好,锦衣玉食,样样妥贴。”李桃之垂着眸,耳边掉了几缕碎发,她伸出手,将碎发捋至耳后,说完这话,她的脸,愈发绯红滚烫。
宋沅庭在她身旁落座,两人虽说也吃了几顿饭,但眼下,和自己的亲人,一同用膳,这种感觉还是与以往有所不同,李桃之也多了一丝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