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光这一层防逃跑机制,还带着另外一层电压机制在里面。
按照实验室一贯的尿性,铁质栏杆要是不通电简直对不起他们的招牌,不过比起关押杀伤性高的实验品来说,它又相对放宽一些,并不具备一触即伤的高危电压。
电压程度的高低取决于铁质栏杆的损坏程度,完全破坏后还附带着长达十五分钟的报警机制,与警笛声一般无二,这就是当时鸣笛的来源。
也是在同一时间,所有囚禁实验品的牢笼电网遭受破坏,几掌下去,整个牢门轰然倒塌,这是顾修埋藏的第二道防身机制。
是一道语音指令。
一旦自己被抓,“我们一起欢快地进地狱”的语音一经口袋里的通讯器扫描捕捉检测通过,所有在电闸附近安装的炸弹会发出三秒的滴答计时声后迅速爆炸,没了供电设施,电网自然再不具备任何威胁性。
牢笼里的野兽挣脱束缚,分成了两波,一波头也不回地奔向大门,顶着弹雨,来回踱步,估摸逃出去的胜算。
另外一波肆意横行,发疯般地撕咬他们一路上撞见的任何活性生物,一旦撞见,身形娇弱的人类免不了被当成盘中餐的命运。
这是饿坏了,最先是被锁在训练场当陪练用的,它们甩开封口器,嘶吼声泛滥,笨重的铁链在地面上划拉开道道长痕,抓痕遍及,从墙体一路抓挠向水泥地,坚硬的指甲上满是磨损,有些从缝隙里渗出血来。
依旧挡不住想要逃离的决心。
怒吼声盖过尖叫声,因为更多的牢笼被破开了,但凡跑得慢上一点,就没了半个身子。
恐惧在时刻蔓延着,应对措施着急忙慌:“快快快,来些人在实验品逃离的必经之路上守着,有用就留着,没用的就就地杀了吧。”
有些试验品被爆头,血浆喷涌,横死当场,有的却死命拖着伤腿,咬伤持枪者,一跃消失在了电网之外。
也亏得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人群稍远一些,但毕竟实验体,还是具有高危杀伤性的实验体逃跑不是小事,安全部门很快闻到了些风声。
眼见事情脱离掌控的院长骂了声“操,狗娘养的”,但她处理的比较果决,她说:“要炸全炸了吧,不是还有一些实验体胚胎吗?把那留着带走就行,不听话的畜生没必要留着。”
不愿听从命令的总会无端生出一些麻烦事来,当然包括逃跑躲藏的某些人。
蹦跶到脸上的话总是不中听,但顾修只是笑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他创立组织的这些年里,大多数追随的都是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可以这么说,组织里的老干部们任凭他差遣,只有一些刚入伙不久的新成员还在忙着处理困境。
这也是顾修的主意,他只信信得过的,联合搞出一片混乱天地,旁的没必要有任何泄露,更别提实验室为了提防他们还安插了些眼线进来,以防打草惊蛇。
在大片在半空中游移着的乳白色迷雾的遮掩下,一个戴着头盔的毛茸茸脑袋钻了出来。
他站在雾团里扫视一圈,终于成功盯上目标,顾修坐靠在墙面,半耸拉着脑袋,眼皮一点不带动的,已经合上了,看上去是在闭目养神,腰侧衣摆那里溅了点血,裤角也没防住,就是他的神态太过闲适了,看着就不太像他的。
这些血渍来源于靠在另一边墙面上喘息的女人,洛琳也是个敞亮的人,外套什么的,不管是什么布料都敢往伤口处上绑,看见他过来了,那么大滩血迹,声音都不带抖的:“有酒精跟纱布吗?这玩意儿一点不带止血的。”
顾卓顺从地将背包里的酒精连带着一大圈纱布递过去,目光斜了斜,正对着她用来缠腿的羊毛衫跟皮革外套,嘴巴张了下:“疼吗?”
洛琳没心思跟他废话,接过就开始一件件解绑,将自己伤口露出,里面金属外壳的子弹还没取出来,她扬着下巴,剧烈的疼痛使得她唇角发白,额角滚下来几滴汗珠,摊手要东西的姿势居然还很标准:“有镊子之类的吗?”
顾卓翻腾半天,找不到有关这些玩意儿的半点踪迹后,正想抬头说一声抱歉,结果洛琳等不及的性子发挥了巨大作用,她倒了满手酒精,就在没任何工具的协助下,冒着一身的冷汗,硬是靠手把子弹提溜出来。
在顾卓抬脸的间隙,带出来的血甩了他半脸,可能是在报复他,因为顾修那边,一点血丝都没飘过去。
报复得还挺有目的性。
他啧了一声后,抬眼看见他哥用幽暗的眼神盯着他,一时之间打了个结巴:“哥哥哥……”
顾修觉得自己当初心软收这位干弟弟的时候可能没长脑子:“你是母鸡吗?我让你带得枪呢?”
顾卓埋头息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顾修收到了两颗圆滚滚的手榴弹,给予这两枚武器的人还想将第三枚送至到洛琳女士手中。
顾修在收到时脸已经黑了,只是忙着介绍的某位没有看见。
“这个可比老式的手榴弹好玩多了,哎哎哎,你玩过摔炮吗?这玩意儿也是这么用是,没有保险栓,一摔就能爆,威力还不小呢。”
洛琳本想甩手的动作卡住了,她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你他娘不会真把这当摔炮来玩吧。”
顾卓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一拉开背包,圆的占据了大半江山,另一小半细长的是烟雾弹,据现场当前烟雾缭绕的情况来看,丢了应该五个不止。
他转脸就想邀功,结果他哥的脸色已经不止黑这么简单了,瞳孔里还泛着淡淡的血丝——即将红温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