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闻言脸扭曲了一下,笑道,“有丫头们瞧着就行了,何须程姑娘亲自动手?你交代一声即可。”
程水若摇头道,“那可不行,这药是生采来的,与制好的不同,还是让我瞧瞧比较妥当。”
刘夫人闻言不得不吩咐下人去将药取过来,只是有些心焦的望了院子外面一眼,怎么去问话的人还没回来?
她这番小心思程水若自然不知道,只待下人将药拿过来,她将分量加大了一倍,又叮嘱好看炉的丫头注意事项,这边刘夫人便来请她去用饭了。
程水若虽心知那药下去后必然会有效果,白家人的脸上还是多多少少的有几分愁绪,方才的欢喜场景已是不见,在他们心中程水若是神乎其神的,只是关心则乱,程水若一剂药下去未见其功,因此皆是有些食不下咽。
白恺的病没有好转,程水若便是说上一千句自家有把握都没用,主人家不太吃得下,她也不愿举箸,即便刘家的饭菜比起客栈的好上许多,也是味同嚼蜡,只是草草的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
她虽不好埋头猛吃,此刻的心却是定下来了的,抬头便瞧见刘白氏频频的望向门外,眼神中有几分焦急,余下的各人则是心思飘忽的模样,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用饭过程中自然不会有人说话,静悄悄的拨弄着碗里的饭菜,却是不见少了多少。
用饭过程中已是见到刘白氏多次望着门框,程水若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事,这会儿见她又抬头,脸上竟然露出欣喜之色,程水若一时没忍住,扭过头去瞧了一眼,却是看见空空荡荡的门框,转过头来瞧向刘白氏的时候,刘白氏眼神露出一抹慌乱,瞥见程水若迷惑的表情时便镇定下来,轻轻一笑道,“程姑娘多用些呀!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众人闻言这才恍惚方才忽略了贵客,老太太皱着眉头道,“怎的才用这么些?程姑娘想吃什么便说一声,吩咐人去做便成。”
程水若瞧了一眼众人的碗里,皆是没动多少,这情形她要狼吞虎咽的,还不让人瞧轻了去?
倒是白大大夫瞧得明白,笑道,“程姑娘怕也是跟咱们一般担心恺儿的病,倒是我们怠慢了。”
有台阶下程水若自然不会不顺着,白家人多半是直性子,苦笑道,“便是因为之前的疏忽,让白公子多受罪,我心中实在不安。”
刘白氏闻言道,“程姑娘大可不必如此,恺儿这孩子遇上程姑娘便是他的福气了,这世间多少的人因此病只能听天由命,如今程姑娘能救他的命,说来咱们又欠了程姑娘一分恩情,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回报。”
程水若眉头挑了挑,总是觉得这会儿刘白氏的脸色与方才比较起来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味道,偏生是什么道理她却想不明白,正想再谦虚几句,却是听见外面一个男子大声的叫道,“夫人!我听说你寻到了个能治瘟疫的大夫?”
大步的踏进来,身后还跟了几个管事气喘吁吁的追着,程水若闻声不由得有些好奇,老太太却是脸色变了,大声叫道,“有女眷在,他怎的就这么闯进来了?还不快去拦着!”
老太太的话刚出口,刘白氏已是脸色大变的冲到了门口,程水若摸摸鼻子,方才请她替白恺看病的时候倒是没人介意这些,这会儿规矩怎么的突然冒出来了?
心头腹诽倒不是为了白家人前后不一的态度,却是为了这时代的规矩。
只听见外面刘白氏低低的道,“夫君,这位大夫是位姑娘,你进去怕是不太方便呢?”
“姑娘!”刘师爷明显愣了愣,随即笑道,“无妨!她救了岳母一家上下,便是咱们家的恩人,算不得外人!我还没有正式的拜谢她的大恩呢。”
口中不停歇的又道,“说来要不是我陪着知府大人巡视到那边,还不知道竟然有人能将濒死的人救治回来,你可知道知府大人怎么说么?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位神医找出来,不想,竟然这位神医就在我家中!呵呵……知府大人还想请她见上一见呢。”
白家上下微微一愣便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有程若水一人还是糊里糊涂的,刘白氏闻言便只觉得一张脸皮挂不住了,低低的道,“她说她能治那病,我本是担心恺儿被误了,所以才派人去寻个濒死的人试试,却是我小人之心了。”
这话声音低微的只让一人能听见,刘师爷闻言不由得有些恼怒,瞪着刘白氏骂道,“你……”
刘白氏被当众拆破手段却是不恼,苦涩地笑道,“我根本不知道她的根底,又怎能轻易的拿恺儿的性命玩笑,罢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误会了她,我与她赔礼便是!”
说罢扭身便进了饭厅,程水若依旧是一头雾水,瞧见刘白氏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走进来,她本就不是这时代的人,虽然知道规矩,这会儿却是让满腹的疑虑给冲淡了去,只望着神色显然有些不对的两人。
方才刘师爷在外面说的话白老太太也是听得明白,此言倒是有些道理,何况人进都进来了,还能怎么办?
刘师爷进来以后,朝程水若便是一个长揖,闹的程水若想伸手去扶,偏生又不好伸手,不管现代还是古代,男女之间的肢体接触都是能少则少的。
刘师爷一揖之后,这才道,“程姑娘,在下还未曾谢过姑娘救我岳母一家之事,如今内子却是又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原谅。在下在这儿替内子与姑娘赔不是了。”
程水若被这一幕闹的一头雾水,她也不是脑子不好使,只是在现代还真没遇上过这种情况,找人试药这种事肯定不可能发生,否则拿那么多检测手段和设备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