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清的脸和江诉近在咫尺,她脸颊突然发热,舔舔干燥的唇瓣,不自在地移开,仿佛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心率急促跳动。
江诉将枕清的神情看在眼里,他缓缓勾唇,仿若一语双关道:“那就要看县主想要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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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晖落得晚,但天终究会黑的。
枕清回望身后,只剩一层倾斜的昏影。
王闻礼注意到枕清的视线,回眸而视,只见宫廷之内的点点星火,犹如黑夜吞噬光点。
待人走出了宫门,枕清想要跟王闻礼告辞,没曾想,王闻礼单臂勾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把就将其抱起,上了马车,桎梏在角落里,隐隐有盛怒。
他冷声质问道:“你去了哪里?”
枕清感受到胸腔传来的怒意,她面上不显,只露出茫然又无措的神情。
王闻礼冷笑,他俯下身掐住枕清的脖颈,手中加大动作,感知到单薄柔软的身子因为惧怕而微微颤抖,越来越清晰的窒息使人惊慌。
他低垂目光,仿佛怜惜似的抚摸她的后颈,轻轻道:“把我的人甩开之后,你又去见了谁,县主可真是会阳奉阴违啊。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即使是女郎,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指腹反复抚摸过纤细白净的脖颈,上了浓重的红色,枕清眼角留下一道泪痕,她生涩道:“怎么?只允许你派人跟着我,我不允许我单独闲逛?王长史真是不讲道理,我只是去更衣罢了!”
王闻礼看着那道泪,突然迟钝半刻,他的心倏地跟着坠落。
她和别的女娘不太一样。
枕清不似别的女郎那般乖顺,也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反倒是满心满眼的鬼点子,叫人稍不注意和留神,就能在他手中逃脱个干净。
他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却又极其厌恶这样不受控制的感觉。
人总是矛盾的。
他想。
王闻礼怜惜地看着她,刚想抬手擦拭枕清脸上的泪,枕清偏过脸,本能地推开他。
这动作惹得当即王闻礼不快,他抓住枕清的手拉近在自己的胸膛,枕清被桎梏得动弹不得,她冷冷抬眼道:“王长史别忘了,我是县主,你若是敢杀我,下一个丧命的就是你!”
“你这张嘴我真是不喜欢。”他危险地眯起眼,松开手道,“早晚有一天,割了你的舌头。”
枕清得到解脱,躬下身子,扶住胸膛,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王闻礼冷眼看她,见枕清又朝马车的角落退去,她碰了碰自己的脖颈,警惕地盯着他,王闻礼当即冷笑出声。
从下了宴会后,王闻礼就开始变得烦躁,仿佛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自从离开宴会,枕清就没再进去过,只是等人出来。
她倒也能猜到些许,不过是太后找了个由子把他留下来了,想要把王闻礼困在长安当作陇右大都督的人质。
猛兽被困在牢笼里,猛兽怎么会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