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以为我想去你家里吗?”他也不想去的,他只是没有了自己的家……
语音一落,白乐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刚刚擦干的眼睛又蓄满眼泪,他这次是真的有些慌张。
眼里盈满巨大的仓皇无措。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呢,像是无力支撑自己一般,白乐陶瘫跪在地,摇着头语无伦次道: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游爷爷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白不是这个意思。”
他怎么能说出口这种话,游爷爷到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了。
游叔叔和季阿姨也对自己最好了,每次回来都给自己准备最用心的礼物。
他怎么能说出这种没有良心的话,他怎么能这样坏。
所有情绪像稻草,一根又一根的压着白乐陶。
最初的那根稻草是父母失踪,最后那根稻草是白乐陶的无心之言。
游弋蹲跪在地,想要扶起哭到喘不过气的白乐陶。
然而白乐陶恍若无知无觉,依旧喃喃:“我不是那个意思,游弋……你和游爷爷说……”
游弋遂跪在地上,拥住软绵绵的白乐陶,他轻拍着白乐陶的脊背,一遍又一遍道:“爷爷不会怪你,爷爷最喜欢你了……”
怀中人的脊背纤薄,好像承担不起种种过往。
游弋今天第一次见到白乐陶摇摇欲坠的情绪,也从中窥见那过往8年的小心隐忍与伤心。
明明白乐陶那时那么小,他这么多年,一个人慢慢消化着父母失踪的事实,一个人去上学。
一个默默努力了那么久,他得到一块块奖牌,得到师长同学们的肯定。
他一个人走了这么多年,该有多么不容易,一步一步,步履维艰。
游弋拥住白乐陶,怀中身躯抽泣着,轻微颤抖,牵扯着游弋的心脏密密麻麻的疼。
慌张,舍不得,许多情绪混作一团,塞满游弋的胸腔。
所以他只能抱住白乐陶。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良久良久,白乐陶声音有些沙哑,依旧带着还未完全褪去的哭腔。
他对游弋道:
“我只是想要你的那块小石头而已,我想把它送给苏景女士。
我只是在想,游弋,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总会比其他人的关系好。
原来根本不是我想象那样的。
我只是想,我今天拿了冠军,我会收到一个小礼物。
刚刚我才知道,原来有爸爸妈妈的孩子才有礼物,我是不配有礼物的。
对不起,我只是想我爸爸妈妈了。
我不是故意要凶你。”
游弋却更加紧的抱住白乐陶,他喃喃道: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他不知道白乐陶只是期待一个小小的礼物,是别人都有只有他没有的礼物,然而自己却将礼物随手给了别人。
对不起,他忽视了白乐陶好多年,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