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边尔若缓缓垂下眼,注视着尤葵真诚到袒露心扉无懈可击的表情。
真难得,没想到诺德家族还有这么天真愚蠢、没有防备的人。
事情开始逐渐变得有趣起来。
这是oga吗
诺德家族的动作很利索,宴会结束的第二天,便即刻给尤葵办理了普斯顿学院的入学手续。
按理来说,尤葵是需要进行考核才能正式入学的,但奈何诺德家族的身份地位就摆在那,普斯顿学院即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给诺德这么一个面子。
当天用过早饭,边尔若就被下令带领尤葵一同前行普斯顿学院,并且务必照料好他。
然而在这之前,边尔若于诺德家族还只是一个若有若无的存在,现在多亏尤葵,反倒还多了少许存在感,只是“陪读”和“跟班”的身份,也将令他和尤葵在长久一段时间里,被紧紧系在一起。
好比他们此时身上穿的同样的院服,既是最好的证明也是讽刺。
边尔若透过窗户上的镜像看到尤葵精致漂亮的侧脸,俨然一副oga的模样,脑海却不禁浮现出那天晚上发生的场景。
实际上他并不意外尤葵会分化,也知道尤葵会分化成oga。
从那天下午开始,他就感知到尤葵身上微微溢出的信息素。
浅淡,但香甜,是葵花味。
真正意料之外,是向他求助,不过途经走廊,突然就有人从房间冲出来,挡住他的去路。
他低下头,看见被他占用身份的人,泪眼汪汪,很委屈地抓住他的衣角,喊“难受”,喊“疼”。
可怜和无助,也是在诺德族人中不曾出现过的情绪,令他短暂地将此人和诺德家族分开,产生不必要的恻隐之心。
即便在他的认知中,绝大多数的oga的确都是很娇弱的物种。
回过神,他发现尤葵的手正紧紧攥着院服上的布料。
“你在紧张什么。”他问。
尤葵闻声猛然回头,睫毛一颤一颤,像一只受惊的蝴蝶。
这么不经吓。
“有、有那么明显吗?”
边尔若就这样看着他,用沉默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松开抓着衣服的手,又低头用指甲刮弄车座上的真皮,这使边尔若更清楚地看见他的睫毛,还有格外柔软的唇瓣。
边尔若听见他咕咕哝哝地说:“普斯顿学院这么厉害,为什么诺德家族会让我去呢?我什么都不懂,如果成绩不好给诺德丢了脸面,惹爸爸妈妈不高兴怎么办?”
他一边抠弄着车座上的皮料,一边低垂着眉眼喃喃自语,像只很没自信、垂头丧气的小动物。
边尔若觉得尤葵的担心很多余,诺德看中的不过是一个学位的头衔,压根不会期待他能拿出什么成绩,普斯顿学院对于一个没有经过正常流程录取的学生也不会过多重视。所有人都对尤葵的真实能力心知肚明。
真正在意的不过只有尤葵一个人罢了。
他的眼神分外复杂,相对整个诺德家族而言,面前的oga几乎单纯得有些不够看。
边尔若从来不是什么富有同情心的人,完全可以给尤葵泼一盆冷水,让其认清现实,但此时却波澜不惊地说:“还没开始就胡思乱想,怎么学得好。”
车子不知不觉停下,尤葵随着边尔若一起下车,他走在边尔若的身后,左看右看,好像一条小尾巴。
这里的学院确实跟他们那个世界的大学不大一样,许多奇形怪状的建筑,当然,最直观的区别还是人类。
alpha较于其他性别的人相对要多一些,因此他看到不少比男性还要高挑帅气的女alpha。
搞科研的人总是对一切充满求知欲,他一时间看入迷,竟不知道边尔若什么时候停下脚步转过身,直到撞上一个温热宽大的东西,眼前一片黑暗,他才反应过来。
“看什么这么投入,连跟你说话都听不见。”边尔若的声音冷不丁从头顶响起。
话落,眼前瞬间恢复光明,原来是边尔若用手垫住了,怪不得没有感觉到疼痛。
“对不起。”尤葵乖乖道歉,接着又说:“可以把话再重复一遍吗,我刚刚走神了没有听见。”
“我问你要去哪个部门,现在带你过去。”
“科学部。”尤葵老实回答。
科学部是两极分化最严重的部门之一,成绩优异的学生很刻苦,反之则颓废自甘堕落,没有强大的耐心和定性,很难坚持下去。
边尔若顿了一下:“这是他们安排的,还是你自愿的?”
“是妈妈亲自问的,也是我答应的。”
边尔若便不再出声。
他们走进一幢高大的教学建筑,坐进悬浮梯,上到三楼,来到一个宽敞的教室面前,门顶的牌子写着“科学部(一)”几个字。
尤葵往里面瞄了一眼,单人单桌,每个桌子上都有一个电子设备,他很满意,可以不用和其他人坐在一起。
“进去上课吧。”边尔若说。
尤葵点了点头,在边尔若即将转过身时,又叫住他,迟疑地说:“中午可以找你一起吃午饭吗?实在不方便也没有关系。”
边尔若没有回头:“四楼,军事二。”
尤葵走进教室,没有在意别人异样的目光,挑一个最角落的位置落座,等导师来后,一边听课,一边拿笔记本出来做笔记。
他本就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何况原理都和他原来所了解的相差无几,对于这些知识自然吸收得快速,但碍于原身的人设,他不能让任何人对他起疑,只能装作学得很困难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