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崇先哄儿子,等孩子不哭了,又严肃教育了一顿,最后问了句:“以后还乱往嘴里塞东西么?”
岁岁憋着小嘴巴,摇了摇头——不塞了。
岁崇:“再也不塞了?”
岁岁点点头——再也不塞了,娘亲打手手,还会被爹爹教训。
“行了。”岁崇非常满意地对邱意婉说道,“知错就改,还听得懂人话,和四喜一样好训。”
邱意婉:“……”你拿我儿子跟一只鸟比?
四喜:“……”你拿我跟你那个牙都没长齐的儿子比?
属于谁都看不上谁。
岁洱也在这时看完了信件,愁容满面地喊了声:“哥。”
岁崇转身:“怎么了?”
岁洱:“裴越吾在信里说禾卿准备自立为王了!”
邱意婉大惊失色,一下子就石头上站了起来:“什么?”
岁崇却镇定自若,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嗯,知道了。”
“她马上都要篡位了你就一点儿也不着急呀!”岁洱真是急得直跺脚。
邱意婉也是又急又气:“我就说她的心怎么那么狠呢?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野心直吞江山!”
孰料岁崇却回了句:“白狼部落向来是能者居王,也曾出过数任女王。”
邱意婉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这头死狼还有心思悠哉悠哉地点评你们祖上的历史呢?”
岁洱也说:“就是嘛,你还拿禾卿和那几任女王比,你是想把她们全给气活呀!”
岁崇无奈一笑,解释道:“她本就是野心勃勃的人,不然当初为何要抛弃灰狼族的首领选择势力更大的父王?父王给予她后位,让她辅政,她却还是不满,因为父王没有给予她理想中的爱情,于是她又背叛了父王,与灰狼族首领暗渡陈仓。后来灰狼族的首领确实满足了她的想要的爱情,却不再允许她辅政,因为她背叛过自己的丈夫一次,灰狼族首领不会允许她背叛第二次。”
邱意婉:“鱼和熊掌怎么可能兼得?”
岁洱气呼呼的:“你可真说对了,那女人还就想兼得,即要又要还要!”
邱意婉:“……”胃口可真大,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岁崇叹了口气:“所以她谋逆篡位是必然。”
邱意婉:“你早就猜到了她会这么做?”
岁崇沉默片刻,沉声回了句:“在她杀我的那一刻就猜到了。”为安淳复仇只是她的借口。她哪个孩子都不爱。她只爱她自己。他和安淳都是弃子。
邱意婉的呼吸猛然一滞,忽然好想问问岁崇临死前有没有遭受很多的痛苦?伤口疼不疼?却又不敢问,怕自己心里难受。
纵使什么都不问,她的心里就已经开始难受了,如刀绞般痛……他怎么会不疼呢?最后回到她身边的只有一把寒霜剑,上面染着的全是他的血。
邱意婉立即垂下了眼眸,免得自己哭出来,却还是如鲠在喉,鼻子酸的不行,竭力使自己保持镇定和冷静:“咱们已经在外面耽搁了太长时间,还能来得及阻止禾卿称王么?”
“来得及,她也成不了势。”岁崇气定神闲,“本王不死,她终究是谋逆者;本王就算是真的死了,也该由本王的儿子或妹妹继承王位,怎么也轮不到禾卿。她名不正言不顺,又背叛过白狼王朝,斗胆称王只会自取灭亡。”
随后,岁崇又极其笃定地说了句:“若想称霸狼境除非掌控冰链,蓝冰的新矿皆在禁地之内,禾卿绝无那个本事盗取。”不仅仅是禾卿,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上一天,就无人能盗取冰链。
邱意婉也不知晓岁崇为何会如此的胸有成竹,但他既然都这么保证了,她也就安心了一些……他当初是在狼境禁地内发现了蓝冰新矿脉,可在这期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无人知晓,邱意婉也一点儿都不想多问,问了就要涉及他的死亡。
纵使他已经回到了她的身边,但她依旧害怕面对他的死亡,所以畏惧去询问有关这件事的一切。
其实岁洱是有些担忧着急的,唯恐禾卿会得逞,但听完她哥的话之后,她忽然明白了什么:“狼境之内不止有白狼族,还有其他部落,比如一直贼心不死的灰狼族,他们看起来本本分分的,但谁知道禾卿有没有和他们之间暗渡陈仓呀?还有朝中的一些大臣们。”
岁崇看向了自己的妹妹,欣慰不已地回了句:“小洱,你好像变聪明了。”
岁洱:“……”我原来在你心里很笨么?!
虽然邱意婉不是很了解狼境的具体形势,但她懂得人族的朝堂,懂得举一反三:“禾卿之所以敢称王,是因为她早就在暗中结党营私了,而你的死讯又刚好降低了奸党们的防备,所以你想趁此机会任由禾卿坐大,再以她为饵,彻底钓出朝中的那些乱臣贼子,最后一举铲除?”清君侧。
岁崇点头:“无论是你被设计入朝天殿一事,还是我在禁地中的行踪泄露一事,都说明了本王的身边不止禾卿一位忤逆者,水至清则无鱼,朝堂之内也不可能皆是忠臣,是时候该清理一下了。”
欲速则不达,岁崇也需要时间去等待鱼儿们上钩。只要冰链无恙,他就无需着急。他还活着的消息越晚抵达狼境,对他们来说就越有利,奸党会暴露的更多,刚巧可以杀他们一个猝不及防,一网打尽。
邱意婉点了点头,暂时安了心:“待我和娘亲还有三哥道别之后,咱们就立即启程回狼境。”
她当然想一直留在娘亲和哥哥身边,但现实却不允许她这么做,她既已嫁给了岁崇,就应当与他齐心协力共同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