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苏武要挟或者勒索,那是苏武吗?整个大宋的兵马,不给赏赐会动吗?哪一部是例外?
这要是罪,全大宋所有的军将,都得下狱治罪,全天下所有的士卒,全都得散了。
战前赏赐士卒,那是五代到大宋的“国本”!不赏赐,那才是动摇国本。
走了,说走就走,黄皓连忙来拉,来劝:“苏将军误会了,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在商量吗?不急不急……”
苏武只管拱手行礼,乃至躬身大礼:“相公,麾下士卒都等着我入城来取赏,我若久在城中不归,军中必然鼓噪,我得赶紧回去弹压一二,稳住军心,并非不愿久留啊……”
小种相公那么大名气的军头,世世代代的西军大帅,都能因为赏赐不继,众兵皆散而死,何况他苏武?
他苏武能弹压几个士卒鼓噪?
只管苏武是礼节也到位,满心是担忧。
黄皓也是无奈,只能看着苏武出城去。
黄皓回到府衙大堂,左右看了看,叹一口气去:“诸位啊,贼配军,多是如此!从来如此啊……”
有时候也是恶性循环,你越看不起军汉,平常军汉也没办法,穷困潦倒也要求生,要打仗了,你还不给钱,他凭什么给你打?
然后,你还就得紧要时刻靠他们,还真不得不给,给完,更看不起贼配军,更是要骂。
要不,就把整支军队解散了?乃至,谁愿当兵,换谁来当?有人愿意当兵吗?
那这大宋朝,天下皆贼,皇帝就得换人当了,换愿意赏兵的人当。
这赵家之大宋,成也军汉,败也军汉,这是历史必然,赵家倚仗之事,必遭反噬。
狄青岳飞等人的悲哀,根源也在此。
就看这府衙大堂之内,一个个唉声叹气。
还得黄皓再说:“以往啊,那都是听着说,史书里看,而今啊,真是见识到了,贼配军,当真都是见利忘义之辈也……诸位……诸位啊!”
众人抬头来看黄皓。
黄皓又是语重心长:“诸位也听到了,便也只有两策,要么,诸位回去,动家中家丁奴仆,乃至家中壮丁,皆上城去守,咱们自己啊,与贼人拼了就是。要么……唉……”
黄皓无奈非常,你道他此时心中站在哪一边?
他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买卖中介,一方来买,一方在卖,他的利益,就在于促成这桩买卖。
如今是买家出不起价了,卖家要走了,中介是急的,也看看买家急不急?
“相公,不是我们不愿意出钱,是二十万贯实在太多……”
“是啊,咱们密州贫瘠啊,你看怎么密州的百姓,日子过得多难?那城中的百姓,哪个不是艰难度日?这价钱怎么也当少一些才是……”
黄皓一时也是沉默,这与密州百姓穷苦有什么关系?
贼人真进来了,还能去抢那些穷人家的破箩筐?
黄皓也不说话,就看着众人来去攀谈,这个也难,那个也难。
忽然,就听得哪里传来一片嘈杂,众人连忙出门去看,便也听说是城外军汉鼓噪而起,众人又立马坐车往城楼而去。
那营寨也不远,看去,便是军中有人在拆军帐,有人在把物资装车,有人牵马,有人来去奔走,更是到处喧哗无数……
有那一骑高头大马,四处在奔,似真是在弹压左右。
黄皓一声叹息:“诸位,诸位……贼配军,就靠这上阵来赚钱了……人家赚的就是这份卖命钱,给你们卖命呢,护的是你们的身家性命……唉……”
一阵沉默之后,有那一个老员外开了口:“我出……三千贯。”
黄皓大喜:“好好好,极好,刘员外大义!”
“两千五百贯……”
“我,认一千贯……”
“我认一千五……”
只待来去一说,有那衙门的押司记录,只待记录完了。
黄皓苦着个脸:“诸位,诸位啊,还差七万贯呢……”
便是有人来问:“府衙里出多少?”
黄皓来答:“已经算了府衙里的了,府衙出三万贯,加在一起,还差七万贯……”
“相公,平日里……”
黄皓立马转脸就去看那人,眼神微微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