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瞭下,说:“不坐在她身边是看不到的。”
“这好像不太好办。”老太太见瞭她,一定会让她坐到旁边。就算不坐在旁边,去瞭第一件事就是和她老人傢说话,怎麽都行不通。
“要是真问起来……”他拖长著语调,似思考。
茉莉心急:“真问起来怎麽办?”
模样透露著急切,一双清瞳紧紧盯著他,圆而大的眼睛,如黑葡萄一样生动水灵,是可爱的。戴远知舒展神经,笑瞭起来,他想摸她的头,意识到戴著帽子,隻好把手放在上面,隔著帽子用拇指轻轻摩挲几下,语气轻松的说:“这些小事,都交给我。”
“你要怎麽说?”
他故弄起瞭玄虚:“暂且保密。”
茉莉突然想知道他会如何巧妙地化解。
“还有其他问题吗?”他问。
她摇摇头:“暂时没有。”
戴远知不吝评价:“这个暂时用的很好。”
暂时,说明一会儿说不定还会蹦出来。
他去换瞭一件大衣来,半弯下腰,手掌朝上伸到她面前:“现在可以跟我走瞭吗?”
茉莉抿起唇,强忍笑意,网纱半遮下,酒窝浅浅。她把手搭进他的手掌,淑女范十足:“走吧。”
到瞭地儿,武罗出门来迎,见戴远知自己从驾驶座下来,楞瞭楞:“戴先生,怎麽又是您自己开的车?”
被戴远知一觑,武罗连忙闭上嘴。
茉莉晚上喝瞭一大碗面汤,憋瞭一路,急著上厕所,也没仔细听武罗的话,对戴远知丢下一句“你先进去,我过会儿到”,急匆匆跑进前门。
戏台就搭在屋裡,下面一张大圆桌,老太太坐在中间,宁储和戴珍蓁各一边,满桌的肉,涮锅裡冒著热气,白雾蒸腾。
戴远知脚刚跨进门槛,正唱《霸王别姬》裡的那段:“那汉王刀兵又起,全不顾衆苍生,休养生息,愿上苍,息干戈,顺从民意,愿楚汉民征战,造福华夷……”便见白雾后头有个脑袋缩去瞭桌底下。
他脱去大衣,闷声不响到瞭旁边坐下,一手拎起那姑娘后衣领,将她从桌底拽出来:“你二哥眼睛又不瞎。”
戴珍蓁像被抓住三寸的蛇,连忙给二哥把碗筷都摆好,还不忘双手捏拳给二哥捶捶手臂:“二哥,这次真不怪我,是宁储哥硬要带我来的。”
宁储无故躺枪,气笑瞭:“你这小白眼狼,有事儿你是真大义灭亲啊。”
戴珍蓁又去哄他,用公筷夹瞭块涮好的牛肉放进宁储碗裡:“宁储哥,吃肉,吃肉,消消气儿。”
她也没忘记她二哥,一碗水端平,给戴远知碗裡也放瞭块牛肉:“二哥,你怎麽这麽早回来瞭,不是说要去一个月的吗?”
戴远知调著酱料,头也没抬:“我不回来多好。”
心思被看穿瞭,戴珍蓁嘿嘿笑道:“二哥待我这麽好,我是这种恩将仇报的小人吗?”
戴远知轻哼一声,没再理她,开瞭一双新筷给老太太夹瞭肉,关照瞭她近来的身体情况,间隙,朝门口望瞭好几眼。一一都被老太太看在眼裡,也隻当是不知。
过片刻,茉莉款款进来,到得屋裡也不见她脱帽子,在戴远知旁落瞭座。老太太和宁储对她的到来没有任何惊讶,最属兴奋的还当是戴珍蓁,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茉莉,上回在老太太的寿宴上见过瞭面,但都没好好认识一番,后来吃过饭她想进一步发展,被她二哥打发回瞭学校,想起这事儿她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