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六杨七兄弟和闽王蔡三同一年起义,那时候还是天启年间,李祥宝那小子还是个小小的巡检司巡检使,根本不入流的弼马温。
虽然后来李祥宝的成长速度让所有人惊讶和羡慕,但杨六杨七始终不服气。毕竟曾经自己一只手就能碾死的家伙如今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这让谁都不太容易接受。
当初一起加入大同社的钟斌也是同样的想法,但是跟着郑芝龙后面干了一两年差事之后,钟斌在大同社里的地位是水涨船高,手底下管的人比他原来多多了。
这直接导致原本可以拉拢的队友成了要小心提防的敌人,钟斌已经彻底成了李祥宝和郑芝龙养的一条狗,再也不是曾经叱咤海上的霸主了。
杨氏兄弟深知,如今的李祥宝已经今非昔比,在郑芝龙的一力抬举之下,李祥宝早已成了整个大明以及南洋海域的霸主,根本不可撼动,就连从前嚣张至极的西洋红毛番都被收拾的老老实实,更不要说他这种原本就没有多大势力的海盗。
但在大同社的每一天,他们都过得十分煎熬。所有人都有事情,只有他们没有事情干,原本的弟兄都被编入了民兵队或者是生产建设兵团,已经不认他们当老大了。
他们已经彻底成了光杆司令,只剩下几个随从,每天在北港附近闲逛,无所事事。
对于他们这种曾经干过一番事业的人来说,闲着没事干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他们越闲,周围人越忙,越会彰显他们的“无用”。
就连曾经的“闽王”蔡三,如今都在北港当上了农机司的副司正,虽然远没有从前风光,但也算是身居高位,有一定权力在手上。
而蔡五更是直接在战兵营中当上了营长,加上他原本就有文化基础,当上团长是迟早的事情。
相比之下,当初入社的那一批初始社员,只有他们混的最惨。
其他人再不济,也能在兵务堂或者政务堂下面的各司里面混个差事,而他们来到北港两三年,李祥宝和郑芝龙好像有意防着他们,根本不交给他们任何事干。
“奶奶的,这是逼着咱们反!”
想到这几年过得日子,杨六骂了一句,转头看着波涛起伏的海面道:“郑芝虎不是说在福州海域等我们吗?怎么现在还见不到?这海面上没有一艘大同社的战船……”
杨六举着望远镜望向远方,视野尽头虽然有几艘海船,不过看起来都是商船,不是前往日本长崎就是前往琉球国的。而郑芝虎现在是大同水师第一舰队里的营长,有自己负责的一条战船,和海面上那些“臃肿”的商船样式大大不同。
“六哥、七哥,这几年你们在朝廷里当官当的好好的,怎么又要扯旗占山头了?咱们兄弟这几年的可不好做,这几年多亏了你照顾,不然的话光是你们公司的武装商船就让我们死好几次了!”
几个海盗头子从船舱里走出来,熟络的和杨六杨七打招呼。
几人是从前杨六杨七为海盗的时候在海上结交的海盗头目,这几年随着东南海域海上贸易的繁荣,福州港、泉州港、北港、澳门、马尼拉、巴达维亚、平户这几个大港口范围内的船只数量不断增多,挂着大同社旗帜的大明商船比例也逐渐升高。
不同于其他的国家的商船,大明商船前往别国进行贸易的,所有船只都要在当地港口注册登记方可靠岸贸易,这登记的权力就掌握在大同社手里。
明商贸易公司和东洋南洋等国政府达成了一系列合议,以军火、金属贸易换港口贸易管辖权,往日那些亦商亦盗的海商都要老老实实登记后才能进港贸易。
当然也有人反抗,不过无论反抗的人有多么雄厚的实力,最终都难逃被大同社消灭的命运。
最终让整个东洋南洋的海上贸易秩序焕然一新,以往那种海上掠夺的行为自此少了许多。
因为一旦抢劫的行为被发现,就会被大同社列为海上贸易黑名单,取消贸易资格、没收所有财产。
并且,所有在海上巡逻的大同巡逻战船都会对这些列入黑名单的船只展开无止境的追杀,直到把这些抢劫杀人的海盗绳之以法。
几个海盗头子从前和杨六杨七一样是在海上讨生活的,自从大同社在海上一家独大,开始维持海上贸易秩序后,他们的生存空间就一再被压缩。
多亏了杨六杨七好几次帮他们打招呼,这才让大同社巡逻的海警船放过了他们,但即便如此,他们也要每天战战兢兢的在海上航行,生怕遇到大同社的巡逻船。
前些日子杨六杨七突然找到他们,说有票大的想找他们干。已经饿了许久的几个海盗头目当即就过来了,几个势力凑了十几条船,在杨六杨七两人的带领下来到了福州港口之外。
“哼,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悒悒久居人下?”杨六冷哼一声:“李祥宝和郑一官待我兄弟不仁,我们受够了他们的气!这次出来,就是召集各位弟兄发次大财,如果诸位兄弟以后想继续发财,就跟着我兄弟二人。如果想要拿钱就走,我兄弟两个也不赶人,这次之后,大家各奔东西!”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海盗头目笑道:“六爷,您家大业大,从前您手下可是有一两千号兄弟呢,怎么现在还需要我们效力么?”
杨七怒道:“那帮白眼狼,都被李祥宝和郑一官喂饱了,早就忘了原来的大哥!现在跟着我走的,也就几十个,不然的话,你们以为这次横财有你们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