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义方带领着第一第二舰队赶到的时候,两艘公司商船已经被围在了中间,一群海盗嗷嗷叫着翻过了船舷杀了上去。
这两艘商船上的所有船员其实都是福州刺马卫的刺马卫队员。林安接过陈宇勋的刺马卫大掌柜之位后,对刺马卫厉行改革,经过训练和培养的刺马卫队员相比前代更为优秀,因此这些海盗一上船,就吃了个下马威。
刚开始的时候战况几乎呈现出一边倒的状态,这些在海上刀尖舔血的海盗和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刺马卫比简直是鸡蛋碰石头,几十个刺马卫队员压着上百海盗追着打,还不落下风。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迟,人数上的劣势逐渐明显,刺马卫队员开始出现了伤亡,逐渐不支。
等到祁义方带着两支舰队赶到的时候,两艘商船上几乎没有站着的刺马卫了,甲板上到处都是红着眼往船舱里望的海盗。
一箱银子被从船舱搬上来,打开之后,里面是一片白花花的碎银子。
“银子!”海盗们红了眼。
“大人,一共七十三箱,清点无误!”
祁义方接过福州刺马卫鸳鸯队长递来的账本,上面清楚地记录着此次商船上运输的银两箱数。这些箱子都用封条贴着,只有到了目的地让财税司的吏员清点过后才能卸船入库。
财税司司正吴锦兴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头子,长得就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半路上丢失了哪怕一箱银子,都会彻底追查。
这次七十三箱银子被海盗们闯入船舱打开了一箱,一时间无法确定里面到底有没有少银子,实在是让人为难。
刺马卫队员将这箱已经开封的抬了上来,让祁义方等指挥官过目。
“这箱计有多少银子?”
祁义方瞥了一眼抱头蹲在甲板上的海盗俘虏,语气中带着不悦。
这次如果少了银子,吴锦兴那老头子肯定要找他们兵务堂的麻烦。
上次只不过是一笔外出训练的报销款没有及时提交,就被吴锦兴带着税使堵住了兵务堂大门,非要交了报销款明细才让出去。
看着这么一箱银子,他就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刺马卫队长递过来被海盗们撕下来的封条:“大人,这箱出库前称重两千三百七十六两四钱,箱重五十三两已减去。”
“船上有称吗?拿来称称看少了没有!”李巴道。
“已经称过,现在只有两千一百二十一两,少了两百多两银子。”刺马卫队长回答。
李巴冷哼一声:“肯定是被这些海盗拿了!立即清扫战场,以缴获的银两补上所少的差额如何?”
“这……”刺马卫队长眼珠转了转,笑道:“将军,我这里倒是好说,关键要财税司的人同意才行。封条被破坏,我们肯定要报告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可不敢隐瞒!”
“大人,您看如何处置?”刺马卫队长又把目光转到了祁义方身上。
祁义方沉默一会儿,说道:“我们是为平叛而来,如今杨六杨七叛党已经伏诛,我们也该带着叛党回师。公司上的事,我部无权插手,你们自行处置即可。”
这甩锅的意思如此明显,那鸳鸯队长自然听出来了,对方顿时就脸色发苦。
祁义方是兵务堂堂正,是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个级别的大官,对方能甩锅,他这里可甩不了。
这银子少了这么多,到了财税司,他们肯定是走不了的。
“呵呵,祁义方,就你这猪脑袋也能当兵务堂堂正?这船舱我们上船之后就让亲信守住舱门,根本没有人进去过。你们来了之后才进了其他人,这银子,根本不可能是我们拿的!”杨六披散着头发,面带鄙夷的道。
妄想着通过劫持官银招兵买马的杨六杨七都沦为了阶下囚,如今他们的地位和那些抱头蹲在地上的海盗一样,都是俘虏。
至于郑芝虎,当祁义方带着大同水师来到时,郑芝虎船上的士兵自然而然的把前来平叛的大同水师当成了援军,知悉一切的祁义方并没有立即逮捕郑芝虎,只是让郑芝虎的战船暂时编入埃尔蒙的第三舰队中,让埃尔蒙监视着他。
“混账!杨六,你混吃等死这几年,社里何曾亏待过你,今天做出来这样吃里扒外的事情,还有脸说话?”李巴当即怒斥。
杨六扬起脸道:“郑芝龙和李祥宝一丘之貉,在大同社这几年,我们兄弟处处被你们针对,何曾有过半分事情干?你们刻意打压、分化我等部下,让我们手下兄弟都成了你们的人,如此卑鄙无耻,难道都不让人说了不成?哼,今日的一切,非计不成,乃天命负我!若是劫了这两船银子,他日我必踏平大同社!”
李巴上去就是一脚,杨六被打趴下,但却神经质的大笑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